“姑娘,若你不嫌,流衣今夜对着织女星起誓从今往后,姑娘便是流衣的天。姑娘在哪,流衣便跟到哪。以命为报,以——
一世相偿!”
……
“啊——”
战争有多残酷,时非晚从来就不是不知。她期待着跟岑隐去军营,却绝不是渴望着有战争。她只是希望能有那么一方没那么受拘束的,更为自由一点的天地。让她可以畅所欲言,做自己想做,无争,无斗。
可她,从来都不期待战争。她希望自己有能够用得着的地方,只是不希望被当成一个废物养着,其实也就只是想跟那些男子一样做一些女子不能做的事罢了,譬如练练拳脚,做做买卖,写写文稿练练兵。
她想要的一直只是女子能有自主权罢了。
她想跟岑隐去,可绝对绝对不是希望有战争发生。没有战争,同样能够待西边,和平的守边地,过日子,享受自由。
她厌恶战争!
她前世就是个军人。战友死亡的事见过得太多了。这种血淋淋却又无力改变的死亡,从来不是在她的记忆里第一次上演。
可……许是这个身子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的安逸日子。如今再次经历,时非晚竟是觉得,仍旧痛到无法呼吸,痛至骨髓。
早在看到百姓们尸体横生的画面时,那种悲愤跟心疼感便在她血液里爆发过了。只那时不得不忍。
而现在——
当自己的人也因为战争而栽进去时,时非晚再也忍不了了!
“啊——”
滔天的恨意在她胸腔中腾腾烧着,不长的手指甲早已完全嵌入了肉里。
时非晚眼泪直落,她竟是哭了!不知道多少年没再哭过的她,此时奔往前的过程中,眼泪不住的往下落着。
她以为,她历经过生死,早就已经不再会流泪了的。
原来,一直只是不够痛!
“追!”
北戎人怎么也没发现,前方那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假北戎兵子,跑路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她先前就够快了,而现在更是翻了倍儿。骑马的人竟都没拉近多少距离。
“站住,臭小子!前边是死路,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后方人大喊,却也不着急。
慢了点,但那臭小子迟早还是会被解决掉的。那前方是河没有路了,河水汹涌,又冰又急又深,她停下是迟早的事。
时非晚最终,不出所料,果然还是停了下来。
她停下时,脚步已经到了流衣所说的那条河边。
可让人绝望的是,这河边,没有船只,连竹筏也没有。而河水,望一眼就知道又深又急。
而且河的对面,仍旧属潞州境地,仍旧无数北戎人。
“臭小子,看你往哪儿跑!”
追上来的北戎人见此,乐了。
时非晚扭头,目光冷冷的扫向其中一人。
那人骑着马,是个男子。方才,就是他,射出了刺中了麦丫的那一只金箭。
“回去告诉你们元帅,这个仇,我记下了!他会后悔的!”
时非晚定眸,提声。
十里河,三面环山,使得这清清之音竟还有回声。也不知是否因山城寒意重,此声落时,白马之上,手执弓箭的男子身子竟不自觉的颤动了下。他目光扫过那十里河边,已见那位身形瘦弱的大楚人此时已经脱去了北戎的盔甲,目光似个木偶一般的正望着自己。
似人偶,失去了了灵魂,没有半分的人味,却正是这样空得无半分波动的眸子,反更加似死神审视着将死之人般,那么的……沁骨的瘆。
男子叫迟唯,呼延炅帐下的弓箭手
“他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