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江江岸,楚迟冷着脸被百姓们团团围住,凝望着那开了一道口子的江堤,脸色更是沉了沉。
“临悬,组织百姓们离开。”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一纵身飞上了那江堤。
“殿下,危险!”临悬大吼一声,正欲跟上去,楚迟摆摆手,“这是军令。”
言罢,他的身影便伫立于江堤之上。
汾江涨水,江涛翻涌,一阵阵雪白的浪花拍打在江堤上,因着江堤的损伤,脚下甚至有些嗡嗡作响。
千里之堤尚能毁于蚁穴,更何况是接连两次爆炸。
他凝神看着江面,只发觉那江水汹涌澎湃,若是不炸毁,只能修修补补,这样一来,恐怕会留下后患。
可若是炸毁……
他的目光落到下方民意激荡的百姓身上,自己这满身的罪孽恐怕是罄竹难书了。
扯起嘴巴笑了笑,楚迟想反正都是罪孽缠身的罪人了,又何惧多这么一桩千古骂名呢?
然而虽有此心,但却无此力。
“暴君,滚出去,滚出蜀中!”
“我们势与汾江共存亡,炸毁汾江,你想都不要想!”
“滚出去,滚出去!”
……
汾江两岸的百姓都是吃汾江水长大的人,一听见有人要炸江堤毁他们的家园,登时便不乐意了。
更何况,江堤已经受到伤害了,现在这王爷来了,指不定就要炸毁江堤了呢!
临悬站在众人之间,又不能拔剑,也不能大吼,只能无奈的跳回原地,目光沉沉的看着楚迟。
正僵持着,临渊拖着张生跳了回来。
“王爷。”他一把将张生摔到地上,“属下已将张生抓回,所有参与炸毁江堤的人也全数控制住了,请殿下处置。”
张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却被眼尖的百姓瞧了个清清楚楚。
“那是张大人!”一声惊呼至下方响了起来,紧接着像是启发了连锁反应一样,百姓们的惊呼和痛骂绵延不断的涌了上来。
“你要对张大人做什么?”
“放开张大人!”
“我的儿,我的儿呐!”
步履蹒跚的老妇冲到众人之前,“咚”的一声重重跪到地上,“王爷,王爷,饶了他吧,我的儿什么也没有做,他是一个好官啊……”
老人家的哭诉更是激起了民愤,不知谁率先扔出一个臭鸡蛋,“吧唧”一声落到江堤上。
紧接着,污泥、烂菜叶、臭鸡蛋纷纷飞上了江堤,一个个砸在楚迟的脚边,有些飞到楚迟面前,楚迟也不动,只是目光哀伤的看着下方的百姓。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会不会把自己推向深渊。
他们……只能本能的,跟随大众,跟随着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的消息来判断一个他们根本就不熟悉的人。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叹!
临渊挡在楚迟面前,声音有些发苦,“殿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们既不能采取行动,也走不开了。”
闻得临渊的话,临悬嘴角微微动了动,目光纠结的看了楚迟一眼。
算了,反正也走不掉,和殿下说岂不是徒增烦恼吗?
于是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继续尽职尽责的挡在楚迟面前。
楚迟哪有不明白这的道理,但他站这儿,便是集中火力的最佳手段。
只要百姓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那么心怀叵测的人只会将阴谋诡计加诸于自己身上,江堤还有片刻安宁。
只不过……陈欢,能来得及过来吗?
三人高高在上的站着,下方百姓扔了一会儿东西之后似乎也觉得倦了,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把他们抓下来,不要让他们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