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自己怕是今日要将命交代在这里了。
男子将地上的钱袋子交给朱大友,又从怀里拿出一瓶伤药交给他,朱大友自是不肯收,人家非亲非故救了自己一命,怎能再收东西?自己一个乡下人,平日里也会弄伤自己,小心地养几日就好了,用不着上药。
因着朱大友的坚持,男子想了想便收回了伤药。
朱大友问男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说是日后定要登门道谢。又紧接着自报了家门,说家住桃花村东,姓朱。
男子一愣,桃花村东,姓朱?岂不是那朱家姑娘的伯父或者父亲?
“在下姓司,也住桃花村,登门道谢就不必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却原来,男子是司庭远,紧接着他又道,“大叔您还能走吗?我送您回去。”
朱大友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有牛车,就不劳烦恩公你了。”
司庭远点头,扶了朱大友坐到牛车上,看着他驾着牛车往桃花村走,才转身进了山。
……
这时的老朱家,林媒婆正拉着于氏絮絮叨叨着,一会儿夸朱珠貌美如花,温柔贤淑,一会儿赞铁柱憨厚老实,能疼人,说到底就是一句“这两人啊还真是天作之合”。
呸的天作之合!
于氏越听越不耐烦,原本就排斥的心里,现如今厌恶得十乘十。但又不敢得罪林媒婆,今后小闺女朱珊的亲事还得需要林媒婆来说媒!
铁柱娘在一旁,笑看着两人,时不时地附和几句,大致的意思就是将朱珠嫁到他家,一定将朱珠当亲女儿疼,不让人欺负了去。
铁柱腼腆地站在铁柱娘身后,一想到今后可以和朱珠长相厮守,便激动不已。
于氏见铁柱娘和铁柱的做派,暗恨,铁柱娘可真不知好歹,上一回搪塞了她,以为她得不到自家的回应,就会知难而退,谁成想,今日里却带了林媒婆直接上门来提亲了,不行,得趁朱大友不在家,赶紧想个法子推脱了去。
待林媒婆说累了,于氏趁机递上水,叹气道,“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我家珠丫头的情况,你们也是晓得的,这怕是……”
言未尽,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明确,朱珠身子不好,保不齐哪一天就咽了气。
林媒婆得了铁柱娘的眼神,不再吭声,铁柱娘道,“大妹子你莫担心,我们家绝不会嫌弃珠丫头病弱,这回啊是我家这傻小子求着我来提亲的,就希望给珠丫头冲冲喜,兴许珠丫头能醒过来,那可不就是皆大欢喜。”
“这……”于氏面露迟疑,心里却呸了半天,这铁家是脑子被驴踢了不成,别人都避之不及,他们倒好,上赶着求娶一个快死的病秧子。
林媒婆笑道,“你还迟疑什么,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还不快应了!”
这确实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但若是提亲对象是琼儿,那她二话不说就应了,可……这万万不行!铁柱该是自己的亲女婿。
于氏继续推脱道,“你看是这么回事,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一个后娘真做不了珠丫头的主,这大友又不在家,这事我可没法应了你。”
到这时,林媒婆和铁柱娘还听不出于氏是在推脱就白活这么些年头了。但于氏虽是推脱,又说得合情合理。林媒婆和铁柱娘对视了一眼,都心知肚明,今儿这事怕是不成了,只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