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
梁孝贤二话不说就服从了龚舍人的安排。
暴躁的皇帝就这么被龚望拉去了御花园,几杯酒下肚,才对龚望倾诉道:“讨伐后金,才能真正断绝后患,但赵迳勿为首的官员却一直反对用兵,说到底还不是担心武将之权高于文臣……”
“皇上就别说这些话了,赵阁部是个什么品性皇上还不明白?臣心里清楚皇上为何气怒,但那些话臣不敢提,但臣一定得告诉皇上,若然皇上当真执迷不悟,臣必定是不会助纣为虐的,人生得一知己而无憾,臣视赵阁部便是知己,为了这份知己之情,臣都宁愿以一死相酬,皇上明知赵阁部与顾夫人夫妻恩爱,是一双神仙眷侣,难不成还会做出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等无情无义的事?皇上这是要把顾夫人也逼上绝路啊,内子和顾夫人处得像姐妹一般,必定也是会以死相酬知交的,所以皇上也休劝臣以妻小为念,皇上是真忍心害得赵阁部与臣两家人……家破人亡?”
皇帝冷冷盯着龚望,但到底是冷静了下来。
但他还不能彻底打消妄念,他所顾忌的,也无非是逼迫太紧触怒了春归,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他当然不想把春归往死路上逼,他的愿望是让春归选择生路。
所以次日上昼,有了圣令,兰庭暂且被免职,却从诏狱释放,留京等候裁决。
便是如此,也似乎有了要将内阁相臣定罪的迹象,朝堂上顿时一片轰议,不少臣公都向首辅沈决明提议谏阻,要为兰庭申冤辩白,沈决明却不赞同:“而今皇上并未审决,且赵阁部既然涉嫌,暂时免职听候圣裁也符合法理朝纲,咱们若群起谏阻质疑圣令,反而会犯结党逼君的大忌!众位稍安勿躁,应当相信皇上会彻察安平王遇害一案。”
再次日,兰庭便携同春归一齐往息生馆“待罪候死”去了。
当然不忘紧闭大门,拒绝一切拜会,连春归的兄长顾华彬来见,都被兰庭以“待罪之身不能与仕林来往”拒之门外,不过顾华彬竟也递上辞呈,直言自己也因身负嫌疑,该当去职待罪。
连春归的本家兄长都是这样的刚强,皇帝深觉无可奈何。
而这一日,皇后也终于主动来了乾清宫面圣。
皇帝情知皇后必然也是为了给兰庭求情,压根就不想见,再讲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意图向皇后坦言相告,皇后或不知他,他却了解皇后,要皇后知道他的目的,定然只有一番慷慨呈辞,即便能忍下怒气,劝谏的也无非只是以江山社稷为重,身为君帝不能有违仁德那一套道理,皇帝而今根本就不愿多听。
“皇上,娘娘今日炖了一盅川贝花鹌,听说这烹制的法子连宫里的御厨都不谙悉,还是顾
夫人当年听闻娘娘常犯秋躁,教给娘娘的办法,说按顾夫人的法子炖出来,既鲜美可口,又还能平躁咳,娘娘是听说皇上最近也有躁咳的症状,特意炖了一盅送来。”梁孝贤把皇后的话转告。
皇帝心中便是一动:怎么连皇后,这时也有了机心?
他却不反感这样的机心,允了皇后入见,先尝了那盅炖汤,果然连鹌鹑肉都且不失鲜美,不像御膳房呈上的炖品,往往鲜味溶入汤里,肉质味同嚼蜡。
“皇后今日有心了。”皇帝淡淡道。
“妾身今日,乃是特意献殷勤,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皇上能够允同。”
这就来了么?皇帝心中老大不耐,神色就更加冷淡了:“皇后有何不情之请?”
“妾身思及当年,与皇上新婚不久,曾随皇上往息生馆与阿姐及诸位知交一聚,而今追忆当年欢愉,竟生恍如隔世的怅惘,妾身便想自己既然如是,皇上恐怕更加希望能故地重游,哪怕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还能以‘无涯客’的身份与诸位知交/欢聚畅饮,息生馆中,暂且不受君臣尊卑所限,所以妾身才敢谏言,但望不曾误揣皇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