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在一个宁静的黄昏。与繁华的街市不同,巷子没什么人,炊烟淡薄,深锁的寂寞如铜镜中的倒影。
城墙上,旌旗飞扬,黑色的浓烟在天边滚滚飘过,如海潮般踏过流云,翻涌而来。
夜幕低垂,归家的路上,人潮低迷,暗影湮没了树叶的绿意,狐狸们的尾巴在四处招摇,遮蔽住整片天空。
火焰不知从何处烧起,人们还没来得及清晰地感受这一阵阵迎面刮来的冷风,狐狸们便已经钻入到他们的七窍之中,张开獠牙,一口咬碎那颗搏动的心脏。
心脏被夺走了之后,狐狸的妖火便会趁虚而入,转眼间席卷被害人的体内,可怕的高温毁灭一切,残忍地将侵占的这具无用躯壳焚烧成一小堆白色的灰烬。
从那一个晚上起,人们纷纷谈狐色变,求神拜佛,祈祷神仙保佑,佛祖下凡,早早把这些该死的狐狸打发走。
除此之外,没有人可以提出任何具有建设性的意义,就像哥哥所说的那样。
鸡吃谷,人吃鸡,妖怪再跑过来吃人,道理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内城区的围墙上挂满了人,据说都是一些有罪的人。
反正日后都是要面临处决的,于是高官们在商讨一轮后决定,干脆就把他们的行刑日期提前,用他们作为饲料,喂饱狐狸,尽可能地减低狐狸进入内城区的概率。
至于外城区的人们应该如何,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明确的指示,就是监管流动人口的力度严厉了许多,隔三岔五就会看到身穿官服的差人们游走在大街小巷。
一些没有工作,没有姓名,没有证件的三无流民,是他们的目标,他们看见一个就逮一个,遇到一窝就逮一窝。
他们冷面无私,无论流民们怎么哭求也没有用,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如果有想要逃跑的人,他们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逃跑者的腿打断。
如果逃跑者是一大家人,其中是有女儿的话,他们甚至会解下裤腰带,不知廉耻地轮流玷污那些女孩儿。
过了没几天,被逮捕的流民们就会出现在内城区高耸的城墙上,戴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像是蚕茧一样吊挂在最高处。
晚上一到,阴风沉沉,命运与死亡在黑暗中交替,月光残酷,结局无声地落地,无声地生根,最后变作铁一样的事实。
天光破晓,旭日的光线射穿云层,再抬头望去,内城区的城墙上竟已空无一人。
有时候,孩子们会问大人,那些像蚕茧一样的人都去哪里了?
大人们也只会说,他们大概是变成蝴蝶,在梦里偷偷飞走了吧?
人为什么会变成蝴蝶,蝴蝶为什么要飞走,小孩子们没有问,大概是从大人们的神情里知道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索性就不问了。
一些本地人在暗中发笑,因为被逮住的流民全是外乡人。
按照他们平时的论调来看,那些外乡人都死了,那自然是最好的,他们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他们活该被狐狸吃。
这叫罪有应得。
但他们却没有想过,一旦外乡人被狐狸们吃完了,接下来会挂在城墙上的
究竟会是谁?
原来,不仅妖怪会吃人,其实人本身也喜欢吃人,只要吃的不是自己人就可以了。
由于废料场极度缺乏人手,工厂的管理人为了留下勤劳能干的哥哥,特地动用自己的关系,委托相识的官员帮哥哥办下了暂时居住证明,以免他被当成流民抓走。
证件是一个小小的本子,上面盖有官章,写着几行小字,大致的意思是谁谁谁在此临时居住,已获批准。
证件一式两份,哥哥和弟弟各拿一份,遇到差人就,掏出来,他们就会放你走,作用相当于一块免死金牌。
不到一年时间,他们总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