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退神榆军队的那个晚上,良提出了要和斩杀对方大将的健太进行决斗。
健太本想拒绝这个无理取闹的儿戏,但凯却走过来跟他说,希望他能够应下这场决斗,并且在决斗中战胜良。
但不要下死手,打断他的一条腿即可,让他没办法继续参与战争。
健太愣了一下,问他为什么,是害怕那人抢你功劳么?
凯摇摇头说,不是,我想把他赶回去,这里不适合他。
目前局势不明朗,未来无从知晓,再继续待下去,他很有可能是会死的。
健太还是愣了一下,又说,原来你这样的混蛋也会有自己在意的人啊。
凯说,是啊,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我的朋友死在战场上,这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好值得奇怪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健太说,“好像单就‘朋友’这个词语,从你的口中说出,它的味道就变了。”
“变成什么了,”凯淡淡地笑,“是会发臭么,就像尸体一样腐烂?”
“不,应该是...”健太沉吟了许久,然后轻声说,“孤独吧,而且是没有解药的那种孤独吧,拒绝任何人走入自己世界,封闭自己...”
“所以,也就不应该拥有朋友,其实,你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拒绝了他,同时也拒绝了你自己,你再没把他当成是你的朋友,你也再没有一个朋友。”
“这是个事实,只是你一直没有当面跟他说出来而已。”
“当面怎么说,你教教我,”凯还是笑,不动声色地微笑,“说什么呢,我忽然间不喜欢你了,关于这件事,我自己也考虑很久,觉得自己还是不需要朋友...”
“所以,我们就算了吧?”
“要这样说么,听起来挺搞笑的。”他呵呵地笑,笑容玩味,让人分不清真假。
健太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凯的那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他为此再度沉默了许久,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于是,他接受了良的邀请,并在那个被火光照亮的晚上,残忍地打断了这位曾经杀死过他一次的男孩的腿,造成的是粉碎性骨折,以军队的医疗水平,即便是治好了,也难以恢复如当初,歪曲的骨骼难以支撑他再一次像正常人一般,矫健地快跑。
在一个大雨停歇的清晨,他一个人背上了行囊,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一个人离开了这座耗尽无数心血才攻下的石城,一个人去到了江边,一个人乘上了渡江的木船。
健太那天恰好在线,站在城头上默默地眺望着他的背影。
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觉得自己在那个世界的记忆,与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出现交合,良和扛把子同学的背影竟如此地相似,区别似乎只在于时间...
一个发生在清晨,一个则发生在日暮,都是格外宁静,却又容易让人倍感唏嘘的时间点,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时常令人麻木的繁华,还有喧嚣。
....
战争并没有因为良的离去而出现片刻的间断,这一支拥有战胜神榆方面力量的新军在这场战争中冉冉升起,不少人慕名而来。
于是乎,这座冷清的城市渐渐恢复了过往的喧嚣。
不少逃难至大江对岸的难民们,也纷纷闻声而来,许多倒塌的楼房被人们用双手重新立起,在这支新军的庇护下,常年生活在混乱中的人们终于得以在此安居乐业,没多久,关闭了许久的店铺再一次挂上了招牌,敞开大门,迎接来自八方的客人。
新兵的操练声通常都在云破日出后的那一刻响起,伴随着鸡鸣,回荡在这座老城的上空,作为在战争中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老兵,健太得到了提拔,被任命为训练新兵的教官,所以,日常的基本训练可以无需参加,只管一心一意地把这一把新来的瘦弱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