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与以前变法的成果被侵夺,以前的变革也大多人亡政息相关。
他甚至有一度怀疑,他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么?
如今想来,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似乎也不过是少年意气罢了。
但是,这个时候,似乎又有一道光出现了。
这道光在以前也是他的光。
而这道光,现在似乎已经变成了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个声音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在吕惠卿的耳边轰鸣。
吕惠卿是痛苦的。
这种痛苦在他变革时候存在,在他无法变革时候显得更加的深刻。
这就是聪明人,或者说是愿意将时代责任扛在自己身上的人的痛苦。
愚昧的人、麻木的人、只关注自己的人,他们不会感受到这种痛苦,只有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世界,看到了社会的扭曲、国家的腐朽、大厦将倾却无能为力的聪明人,才会感觉到锥心之痛。
越是聪明、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
他将自己埋头在典籍之中,游览在知识的世界里,才算是暂时忘却了痛苦,可是一旦回归现实,这种痛苦便如影随形。
越是痛苦,越是绝望的人,在看到欧阳辩所说之话,所作之事,才会真正感觉到像是被一轮太阳所吸引!
欧阳辩在大宋变革无果,就果断去了西夏,不惜斗梁氏,让李秉常禅位,到得如今,竟然击败大宋,真正在西夏以及陕西六路实行惠民之策,这等知行合一之举,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怪不得以苏辙之才华、章惇之才智、王韶之机智、种谊之大局,以及诸多才华横溢之同年,都不约而同跟随在他的身后,连面前这个狡诈且位高权重的蔡确,都拜服在他的身前,这是何等之魅力?
吕惠卿沉默了许久才道“蔡中丞,你堂堂御史中丞,堂堂四入头,以后必然是宰执之人,为什么愿意为季默所驱使呢?”
蔡确笑了起来。
“吕兄你自己也该有答案啊,您看啊,苏辙、章惇、王韶、郑雍、梁焘、林希、张璪、吴居厚……啧啧,这些人,那一个不是宰相之才,可这些人早在熙宁年间,就毅然决然跟着季默去边陲,您认为呢?
还是您觉得我蔡确阴险奸诈,行事不择手段,所以就不该有理想,不该怜悯黎民、不该为了中国恢复汉唐雄风而努力?”
吕惠卿脸色变得生动起来,从豁然开朗,到面有愧疚,又有期待之色渐渐产生,神情之复杂,令蔡确都感觉到生平仅见。
不过蔡确心里知道,此行已然大功告成!
“呼!”
吕惠卿长出一口气,眉眼之间的阴霾全然化去,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一股生机勃勃的气象在他的身上重新焕发出来。
蔡确感觉面前这个已经头发藏着银丝的老男人,恍惚之间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一般。
吕惠卿锐利地眼神看着蔡确,轻声道“说吧,如今第一要事是什么?”
蔡确大喜“吕兄,你……”
吕惠卿断然道“废话少说,说事情。”
蔡确赶紧道“季默所忧虑之事乃官员之事,西夏官员奇缺,需要大量的官员治理州县,我这身份不行,还得依仗吕兄。”
吕惠卿点点头“我知道了,此时交予我来办即可。”
蔡确赶紧道“我来帮忙。”
吕惠卿似笑非笑地看着蔡确。
蔡确自失一笑,带着些许的苦意“吕兄还是信不过我。”
吕惠卿微微一笑“此事事关重大,关于许多人的身家性命,名单我若是给你,便是对他们的不负责,你放心,这个功劳是我们两个的,但该找谁,名单都有谁,这真的不能给你。”
蔡确点点头,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