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东海边关的军营里多了一个沉默的中年汉子,他的眼眸如古水般深沉,盛满了浮世的沧桑,他总是抱着一个深色的坛子,独自一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遥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一坐就是一整天。
青萍,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海,你看到了吗?
生活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落寞。但无论如何,每个人都还要承载着所有的泪与痛继续负重前行,只因为——不想辜负。
……
祝一鸣一死,冯家姐弟的仇也算是有了一个了结,千梵原本是打算带着阿墨回雁门关的,但祁辰觉得不放心,便以给她治嗓子为由将她留了下来。
而且桓柒也说了,千梵的嗓子是心病,说到底人还是需要一定的社交生活的,长时间待在杳无人迹的山上,对她的病情可没有什么好处。
为免她一个人待着无聊,祁辰便找了完颜岚和罗音,要她们没事多带她出去逛逛,和她说说话。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跟着完颜岚还有罗音出去了逛几次街后,千梵竟然和红袖坊的红姨熟络起来,千梵虽然性子沉静了些,但在调香一事上竟然颇有天赋,为此,红姨还特意来府上找了祁辰,说要收千梵为徒弟。
祁辰惊讶之余,把这事和桓柒提了一嘴,两个人一致认为这事对千梵的病情有好处,于是便去问过了千梵自己的意见,若她喜欢调香那便跟着红姨也不错。
于是,红袖坊多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虽然不会说话,但调香的手艺却是一流,因为这个,红袖坊的生意倒是又红火了不少。
……
秋去冬来,转眼间,又是半年过去了,年关将至,京城的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家家户户挂满了大红灯笼,年味儿十足!
这段时间里,血尸蛊和那四具无名尸体的事情依然没有音信,所幸的是,京城这半年倒也没再出什么棘手的案子。
自婚宴上的那件事后,夙千离和祁辰的关系就陷入了一个不远不近的怪圈——对于夙千离的靠近,祁辰不再像原来那么排斥,但也仅限于不排斥而已。
夙千离倒是毫无顾忌,各式各样表明心迹的话几乎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心意的念头。
对此,祁辰从一开始的头疼不已,发展到现在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
终于,在夙千离的不懈努力下,关于摄政王和大理寺提刑官之间各种版本的流言愣是被传得满天飞,就连夙千越都在下了朝之后旁敲侧击地问七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日,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祁辰懒得出门,索性披着毯子窝在房里看书。
突然,路非烟一脚踢开了听雪楼的门,把身上的白狐斗篷解了往衣架上一丢,气呼呼地往软榻上一坐,然后就开始数落她“不是,我说你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现在满京城都在传说你是夙千离的男宠,我现在出门都不敢说我和你认识!”
祁辰正拿着炭笔“刷刷刷”地在纸上画着什么,听见这话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淡淡道“那真是太好了,正好我也不想认识你。”
路非烟被噎了一下,停顿了片刻,然后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炭笔,随手往旁边一丢“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视我?!”
祁辰无奈地抬眸看着她“有什么话赶紧说,夙千离今日在府上。”言外之意是,用不了一刻钟他就会过来赶人……
说来也怪,这夙千离和路非烟平常都还算好相处,可就是不能见面,两个人一见面就掐,而且这战火最后十有八九都会烧到自己身上,对此,祁辰也曾试图沟通调和过,可惜收效甚微,后来干脆放弃治疗了,任他们闹腾。
这不,路非烟一听说夙千离在府上,脸色登时就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