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风,就是三丫头出阁。
老杨家堂屋里,此刻高朋满座,宾客齐聚,从天井前半截到后半截,满满当当五桌,后院的饭堂还临时加了一桌,一共六桌。
老杨头坐在最里面的那一桌,嫁孙女儿,他坐主位。
跟他坐一桌的,分别是长坪村几位年尊辈长的老汉,除此外便是亲戚里几个辈分差不多的,又或者年纪五十朝上的。
比如,小老杨头,老孙头,骆铁匠,项家庄的牛贩子,王洪全王洪涛等人,这一桌的酒倌是杨华忠。
而旁边桌上,是昌乐县那边过来迎亲的队伍,新郎官是刘雪云,旁边的一位长者是刘雪云的二叔,刘雪云的大伯留在家里主阵,这一桌的酒倌是杨华洲。
当后院传来动静,要准备收拾桌上的茶碗和瓜子花生准备摆碗筷酒盅汤匙的时候,老杨头嘴里叼着旱烟杆子吧嗒吧嗒用猛劲儿的抽着,目光透过烟圈扫视四下闹哄哄的宾客,他在人群中找寻一个人的身影。
扫了一圈后,他竟然没找到。
指不定跑那嘎达浪去了,不靠谱。
老汉等这个机会等好久了,甚至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呢,他可不会因为谁的缺席而临时改变或者延迟计划。
他的云伢还在柴房挨饿受冻等着他去解救呢,为了更够天长日久正大光明的双宿双飞,为了能够兑现自己对她的承诺,为了死后都能葬在一起,身为一个男人,哪怕黄土埋到了下巴也要为了心爱的女人搏一把,豁出去了!
想到这儿,老杨头把手里的旱烟杆子放到桌角,抬起头来,用力清了几声嗓子。
杨华忠正在帮忙摆酒盅,刚好摆到老杨头身旁就听到他喉咙里发出这样的怪声音,于是担心的问“爹,你嗓子咋啦?是难受吗?“
老杨头正要开口,哪晓得嗓子眼还真堵了一口痰,要吐又吐不出来,不上不下就卡在喉咙那个地方。
杨华忠见状,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帮老杨头拍背,刚好杨永青从旁边路过,杨华忠忙地吩咐他“永青,快些推你爷去侧门那边清嗓子,他这个样子我怕待会他要吐……“
这是杨华忠平日里的经验,有时候清着清着突然就犯恶心,马上就要摆菜了,堂屋里又这么多宾客,肯定不能吐这啊。
杨永青于是赶紧过来推老杨头,结果推不动。
叔侄俩低头一看,只见老杨头双手死死抓着桌子腿,因为用力过猛,那么笨重的八仙桌都被他拉得晃动起来。
“爹你这是做啥啊?“
“老三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是不想给我酒喝?“
杨华忠愣住了,这才正常了两天,爹咋又开始无缘无故骂人了呢?
“爹,你说啥呢,我这不是怕你在这里吐嘛,这位置还给你留着呢!“
杨华忠弯下腰来凑到老杨头跟前跟他小声解释。
但老杨头却猛地推开了他,用看仇敌的眼神看着杨华忠,老汉肩膀缩起来,全身戒备的样子突然就让杨华忠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老杨头脱口而出的话就更是当头打了杨华忠一棒子。
“你个假惺惺的兔崽子,我的事儿不要你管,我吐不吐自个心里有数,你就是故意要支开我,故意不让我在亲戚朋友们跟前露面,今个,我就不走,不仅不走,我还要把我这段时日受的委屈全说出来,亲戚朋友们啊,今个过来恭贺的宾客们啊,还有刘家迎亲的新亲家啊,老汉我冤啊……“
老杨头的话语突然就模糊了,嘴里发出了呜呜声。
因为杨永青已经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
“三叔,这不行,老东西怕是要反悔了!“
杨永青一手捂着老杨头的嘴巴,另一手还得扣住老汉的后脑勺,不然就给挣脱啦。
本身就很辛苦,结果,老汉一双手在他脸上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