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渊身穿黑色燕尾服,身段笔直地站在窗前,正心头烦乱之际,看见一个年轻男人鬼鬼祟祟地在古楼间游走,最后从二层潜入永夜楼。
“身法倒是可以,足够躲过那些蠢蛋了。”噬渊转身下楼,出来之后没有惊动其他的巡逻成员,孤身往永夜楼方向赶过去。
徐观藏身在四层椽木上,耳朵尽量的去贴合顶板想要听到楼上的谈话,可惜永夜楼的层与层之间隔木太厚,什么也听不到;黑猫依仗身体小巧,悄悄地从四层檐上爬上五层,隐匿气息,躲在窗棂后面,透过窗缝往里偷看。
五层,一张红木大桌周围,坐着一圈夜魃高层,正上位置是当今族长噬獆,样貌看上去跟五十多岁的人类年纪相仿,杂乱的胡茬像钢刺一样从肉皮里扎出来;右手边坐着的是他的大儿子噬癸,也是他的忠实拥护者,三十多岁的模样,身体壮硕,脸庞刚毅;再往下看是七八个中年男女,对面是六个白胡子拖桌面的老家伙。
在会议桌的这头,一位身穿红嫁衣的玲珑小新娘,正是巫妖族的护法巫彦,她身旁站着丫鬟,四名老奴沉默地站在后面。
刚刚巫彦已经将能说的话全部说完,等待着夜魃高层的回应,一张俏脸紧绷着,满是严肃之色。
噬獆早就同意过了,只是在给手下的这些人留一点考虑时间。
许久,一个中年男人问道“开战之后,巫妖族与客栈正面对抗,是否还有余力帮我们分担承受一些其他势力的攻击?”
“这个可以放心,巫妖族如今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客栈,而且除了你们之外,我们也与其他的妖类修炼者达成协议。开战之后,保证你们会得到我们以及我们以外的支援。”
“就算其他的势力都能应对,那守夜人呢?他可不是好惹的。”又一人问。
“守夜人之所以强大,并非在于他本身,而在于守夜人曾历代相传的信物玉佩。玉佩可以使守夜人有能力直接调动外界力量,没了玉佩,守夜人只不过是普通的修炼者。”巫彦说话间,脑海里浮起徐观来,又想起那一夜与徐观相遇,隔了四百年呀,他还没死,真的很好。这样想着,她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
“护法大人?”那人见她这个表情,感觉奇怪。
“嗯。没什么。”巫彦发现自己失态,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在万历年间的时候,我们族内的几位高手围攻当时的守夜人,将之击杀,并夺到玉佩,丢进了帝都的锁龙井里。所以严格说来,后世那些没有玉佩的守夜人不能算是真正的守夜人了,不足为惧。”
“我想问一句题外话。”一名男人小心道。
“请问。”
“你们当初拿到了玉佩,为什么又要扔进锁龙井,留着用不好吗?”
“玉佩需要特定的法门才能驱使,这法门只有守夜人才会,我们并不能催动它,留之无用。夺到玉佩后的确有把它带回族内想法,只是当时被客栈察觉,各种纠缠截杀,不得已才将玉佩扔掉脱身。”
巫彦解答完,会议室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藏在四层椽木上的徐观并不知道楼上的谈话,正郁闷的时候,楼下传来踏上楼梯的脚步声。
噬渊从二层开始搜索,楼内各种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刚刚搜完三层,正往四层走来。
徐观听到脚步声,赶紧又把身形藏得更严实一些。噬渊到了四层,不紧不慢地将屋里仔细转了一遍,没有察觉到异样,然后抬头望向房顶的椽粱。
徐观连大气都不敢出地僵在那里,等了半天,听不到下面的动静了,以为安全,便松活一下身体,偷眼往下面查看,刚探出脑袋,就看见一个身穿燕尾服的年轻男人仰头盯着自己。
徐观心脏骤然一停,强迫自己深呼吸,连吐三口长气,终于舒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