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变得云谲波诡、风卷云涌,一股厚重磅礴的气势,正缓缓向整个建康城袭来。
秦淮河畔每天清晨都有醉酒的人,从河岸边狼狈的被人如同打捞尸体一样拉上来。
所以习以为常的建康百姓,即便是看着趴在河畔边人事不省的身影,也没有人会好奇跟惊讶,匆匆撇上一眼,而后继续忙着赶路,或者是手头的事情。
对于这种昨夜醉的人事不省的人,自有一些乞丐等等来拉他们上来,以此来讨要一些碎银子饱腹解馋。
而今日的清晨,却是有些不同,秦淮河畔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甚至还有官府捕快等等站在河岸边,这让在秦淮河畔讨生计的商贾百姓等等,不由得开始好奇着:难道昨夜又有人醉酒淹死了?
但事情显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连好几日,每天秦淮河畔都会出现官府捕快,而每天河畔,都会传来有人因昨夜醉酒被淹死的事情。
一次或许可以是意外,接连不断地几天之内,每天清晨都有人死在秦淮河畔,显然这就不是意外了。
更为重要的是,这几日死在秦淮河畔的几人,虽然被人做成了酒醉淹死的假象,但发紫发胀的脸旁,断了的脖子,身上破烂成条、显然是经过撕扯的衣衫,足以证明,此人生前并不像是在喝酒,更不是因为醉酒而死。
提点刑狱使杨存中的脸色铁青,比起那刚刚打捞上来的死尸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紧闭着双唇,紧皱着眉头,看着被打捞上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死尸,凶杀两字从第一天开始,便一直在他脑海里出现。
谁都知道建康城近些时日发生了一件大事儿,那就是身为提举常平司的钟平,因为私通金国,而被下了大狱,而且还是他亲手抓了钟平。
随着河畔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顶轿子飞快的向这边跑了过来,皱着眉头打量尸体的杨存中,重重的叹口气,走上堤岸迎向那顶轿子。
“有劳黄大人了,一连好几日都让您过来认人,杨某这心中也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跟黄大人说啊。”杨存中看着从轿子里走出来的黄度,含笑行礼道。
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请黄度过来认人了,从第一天清晨起,几乎每天杨存中都会找黄度过来认人。
这并不是因为黄度这个建康转运使的权利有多大,而是因为,这几日死在秦淮河畔的人,都是他们转运司的人。
第一天死在秦淮河畔的是转运司措置,第二天则是提点,第三日是主管,今日第四日,则依然是转运司的人,任职差:押发。
可以这么说,如今转运司,除了眼前黄度这个转运使以外,就只剩下了大牢里的提举常平司钟平,以及钟平之下的总领二人还活着。
“不错,是转运司的押发。”大腹便便的黄度在杨存中的陪同下,走到死尸跟前看了两眼便说道。
“黄大人不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诡异了吗?还是说转运司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自上到下要么被杨某抓入了大牢,要么……死在了这秦淮河畔,黄大人,您这些属下,可是今日得罪过什么人?”杨存中伸手请黄度上了堤岸,看着死尸被人抬走,而后望着晨光照耀、显得生机勃勃,此时显得颇有讽刺意味的秦淮河河面问道。
“杨大人您身为提点刑狱使,这个时候您该为我们转运司做主才是啊,这一连几日都是我转运司的人死在了这秦淮河,这……这说不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啊,杨大人,您可得帮帮我啊。”黄度说的苦涩,但脸上却是一点儿担忧的神色都没有。
“这么说来,黄大人也不知道贵属下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杨存中不自觉的双手来回攥着拳头问道。
“黄某可真是不知道啊,这些手下,平日里都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主儿,谁能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