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就发现了,顾夜西今天特别不在状态。
温想正犹豫要不要问他——
“想想,过几天是你外祖母的冥诞。”他就这么提了嘴,如果忽略掉方向盘上收紧的手指,任谁看了都以为他很平静。
温想一愣,看向他。
顾夜西很平静地说,“我们就不回南杭了,今年在帝都给她过。”
温想说好。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忽然安静下来。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温想先开口,“不用开进去,靠边停一下就好。”声线一如既往地温和,听不出异样。
顾夜西靠边停了。
温想解开安全带后去开门。
“外祖母的事,你现在还要不要知道?”
温想的动作一顿。
顾夜西扭头,目色深深,“或者,我们可以晚上再说?”其实是他怕了,怕看见她哭,所以一拖再拖、犹豫不决。
“你,查到了?”她没转头。
顾夜西从车窗里看她,看她侧脸的轮廓,“昨天回来太晚了,怕打扰你睡觉就没说。”他主动解释。
温想点了点头。
车大概在路边停了十分钟,还没人下来。
温想没哭,但眼睛红红的,她仍旧保持着十分钟前的姿势,头低着,“那场事故,我从没听她说过。”
她还一直以为,外祖母的身体很健康。
“虽然被你外祖母力挽狂澜了,但核泄露搁现在都是很严重的事。”
顾夜西看她神色,猜测道,“有可能,是当时的领导害怕事情传出去造成大面积的国民恐慌,所以才叫人压了消息。”
所以明面上查到的不多,但蛛丝马迹不少,循查过去便见端倪。
瞒的是普通百姓。
顾夜西不是。
他把温想转过来,握住她的手,“可能,和夫人真的没关系。”
她不说话。
他捏了捏她的指尖,将她扯进怀里,“想哭就哭,这里没别人。”他都准备好了,手足无措的打算。
她吸了吸鼻子,往他肩上靠。
像是以他为支撑,整个人就能松懈下来,她也抱住了他,手指攥住他后背的衣服,下意识收紧,“顾夜西,我忽然觉得很庆幸。”
“嗯?”
“她这一生,醉心科研,忠于科研,丧于科研。”声音有点闷,有点抖,很轻,她继续说,“干干净净地来,清清白白地走。”
她没有死不瞑目。
顾夜西抱着她,安安静静地听。
可是,温想终于哭了,“我真的好想她啊……”
场面似乎静滞了好几秒。
顾夜西才反应过来,左手托着她的腰,把她抱到腿上,让她跨坐在自己上面,右手放在她背上往自己这边压。
“想想,你能做的都做了。”从前他不信命,现在不得不信,“外祖母走的时候,遗憾已经很少很少了。”
他只想告诉她:温想,你什么也没做错。
顾夜西碎发落于额前,挡住眉眼间的情绪,“……除了,没见到你。”
温想趴在他肩上,没有声音地哭。
“所以,她派我来了。”
他的声音比往常还要温柔,却不软弱,听着很有力量,“车站那时候,不是我护住了外祖母的骨灰吗?”
温想的眼泪一直往下掉。
“那你是她派来,保护我的吗?”
“不是。”
“……”
“我心甘情愿。”
从云层里透出来的光,刚开始只有一点,后来逐渐密集,这么细腻深沉,仿佛要驱散世界所有角落的阴暗。
刚下车,哭过的温想还不能适应光线。
顾夜西手掌挡在她眼前,护着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