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实在太高看了曹炳炎在曹武岑眼里的重要性了。
曹炳炎一直在给自己不成器的亲子寻个伴读,若今后能够再派上大用处就更好了。
可这样备选的孩子,曹武岑还有很多个。
一看曹炳炎的家人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曹武岑便厌弃了曹炳炎,把他随便丢到了京卫大营里,就忘到了脑后。
只是贵人们一个寻常的闹热决定,过了便过了。
可对于牛婆子一家,却是灾难般的变故。
原以为长子会有大出息,才举家跟来了京城,哪想到曹炳炎只是京卫大营挂了名儿,没有编制,没有收入。
干活有他,好处没他。
牛婆子一家就是乡下来的泥腿子,除了种田打猎,也没别的谋生手段,在京城过的极难。
曹炳炎被牛婆子教唆着去攀附曹家,效果也不是很好,别说曹武岑本人,便是门房都进不去。
几次下来,牛婆子终于歇了心思,打起了回乡的念头。
偏生这时候,老爹曹猎户一场大病,人就没了,牛婆子一家天都塌了,彻底断了收入来源。
正经的住处租不起了,搬到了康平巷。
牛婆子还又新添了女儿,这日子苦的简直泡在黄连里一样。
曹炳炎倒是个争气的,在京卫大营熬了几年下来,也混到些人脉,多少能拿点银钱补贴家用,可要说赚多少大钱,那完全不可能的。
日子才有点转机了,曹炳炎又被曹家连累着下狱了。
牛婆子方才对富贵生活的憧憬彻底失望了,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准备带着儿女回老家。
她这些事憋在心里很久了,一开口就说了大半个时辰,期间口渴了,喊了叫珠儿的小女儿去端水。
水是直接从水井里打上来的,杂质都不沉淀一下,就端过来了。
牛婆子接过来碗来,又甩了珠儿一个耳光,倒不是因为水的杂质,而是水只装了三分之二满,不够喝的。
“吃白饭的,屁事不顶用,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讨债的,再大点就把你卖窑子里!”
珠儿挨了打也不吭声,又跑去打了一碗水端来。
牛婆子喝了一口,随手把剩下泼到了珠儿脸上,“看了你就烦,给老娘滚!”
林轩久忍无可忍,“好歹是你亲生的闺女,何必如此贱待。”
“我也想好好养啊,可哪有钱养?”牛婆子故意说着,眼睛直往林轩久面上瞟。
林轩久冷笑一声,“算我多话。”
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路引三日之内会送过来。”
方才瞧着珠儿可怜,多了一分善心,给牛婆子看出来了,故意打骂做给她看呢,真当她是冤大头不成。
牛婆子一瞧急了,三两步挡在了门前头,双臂张开不让他们走。
“贵人贵人,您要听我说,我可都说了啊!您答应给的钱呢?”
林轩久奇道,“我是答应帮你办路引,何时说给钱了?”
“哎呦,贵人,您没出过门不知道,出门可费钱了,就算有路引了,我也没钱回乡啊。
您看你问啥,我就都说了啥,关于那个讨债鬼的事,我可一点没有私藏,这么诚心,您也多少给点意思意思吧。”
牛婆子腆着脸讨钱,吃准了林轩久这等要脸面的人,不会跟她一般见识,怎么都会给点。
“呵,我瞧着像是很好说话的吗?”
林轩久收了扇子,拿扇骨一下一下的敲着虎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明明还带着笑,可那张俊美的过分的面上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像是陡然出鞘的利刃一般,依旧美丽,却会致命!
被她凌厉的目光盯着,牛婆子心抖了抖,忍不住退了一步,后背撞上了门板,方才回神。
她心生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