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们呀,你们是如此地让我哭泣!
农村艰苦,但人是老实本分,活得也心安理得。人活着,不就是求内心的一份宁静么。他要寻求的心灵宁静,只有乡村能够给予。他要回去,回到他的乡亲们中间去。
外婆去世已经几年了,但他的内心深处,外婆不死;她活着,与可爱苦命的乡亲们一起,永远存在,常常与他对话。
农村有清新的空气,有碧绿的山野,他童年的快乐,与一群可爱的小伙伴分不开。他特别记得李进军,才七八岁,就显露出超人的聪明勇敢。他个子不大,总是闲不住的成天往阳光里去,整个人是黑溜溜的。当然啦,农村人都一律很黑,他是特别黑的一个,像个非洲小子,动作敏捷,灵活得像条泥鳅。在孩子们中间,进军很有威信,大家去哪儿烧蜂窝,去何处捕鸟捉鸟蛋,都听他的。进军知道得特别多,意见特别准,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很正义公平,还很慷慨,自己明明付出了最大的劳动,却并不分得多一些,大家唯他马首是瞻。有一次却令人同情,令他陈渐同情。小李子,想起那件事,一定认为是他英雄史中的污点吧。
那个遥远的下午,应该是个少有的烦闷的初夏,记得有明媚的阳光在树梢闪烁,小伙伴们多半得了流感,村子中间的那几颗大榕树间,并没有孩子们的笑声在飘荡。李进军是闲不住的,从这家耷拉着脑袋出来,喜滋滋地进入那家,终是收获着垂头丧气。他好说歹说,陈渐才跟着他到牛尾坡捉鸟蛋。据他说,是他前天侦察到的,再不行动,鸟蛋就变成小鸟飞走啦。
这是一棵笔直挺拔的木麻黄树,光溜溜的树干,不算很粗大。这只鸟妈妈真够聪明的,把巢垒在极顶,大概知道这周围常有一群不安分的顽童在扫荡吧。笔直的树干在风中摇晃,陈渐看着都胆寒,进军咬了咬牙,把破旧的袖子挽了一挽,两只满是污垢的手抱住树干,两脚往上一蹬,就离地半米了。他的肮脏的塑料拖鞋,被甩到了几米远的沟里。等陈渐捡到鞋子回来,进军已经爬到够得着鸟窝的树顶了。
“哇,好多个呢。”进军从上面抛下乐滋滋的啧啧声。陈渐仰着小脖子,眼睛眨也不眨,快乐地笑着。这回他该分几个了吧,以往人多,每人只能一个。
“哎——,”听到李大哥在叹气,尽管轻轻的,又被风儿吹送到树林的深处,陈渐还是听到了。
“怎么啦?”
“哎,我们还是一人一个吧,像往常一样。鸟妈妈回来不见了鸟蛋,会伤心的。”
小陈渐当然没有异议,他总是很乖很听话的小弟弟,尽管只小一岁。这次李进军的这个决定,令他特别的开心。他想姥姥这么爱我,鸟妈妈也一定很爱她的孩子。
看见进军手里拿着鸟蛋慢慢下来,他就说“丢给我接住把。”张开了小手,向上举着。
“这么高,你接不住的。我能行。”
可就在这当儿,陈渐看到进军的一只脚踩空了,整个人重重地掉了下来!进军痛苦地哎呀了一声,就失去了知觉。陈渐摇晃着他,哭着喊他的名字,他慢慢地张开眼睛,第一句话就说“快去叫人,叫大人呀。”
陈渐环视四周,感到是那样的胆怯羞怯。“去呀!”进军又拼着力气催促道。小陈渐想这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了,于是赶快向水田的方向走去。
看到几个人在水田里忙着,小陈渐不敢开口,就干脆哭起来。哭声果真引起人们的注意,他们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军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伏在大人的背上,默不作声,好像死了的样子。一个老太婆一路哭个不停,陈渐也伴在他身边,边走边落泪。他突然睁开眼睛,对陈渐说“可惜呀,到手的那两只鸟蛋给摔破了。”他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在最危险的时刻,他叹惜的不是他垂危的生命,而是他的战绩的毁于一旦。
陈渐回到城里,每次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