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他抹桌子擦椅子倒茶递烟帮打火机,如紫禁城里遗留下的奴才一样点头哈腰,只差那一声响脆的“喳”。市领导没有一个不被侍侯得舒舒服服,被恭维得飘飘欲仙的,真有当帝王的感觉。才几个星期,区里、市里就知道港湾这个遥远落后的地方,出了个特别恭敬有礼,服务周到细心妥贴的接待人材李一呈。为报他殷勤不辞劳苦的跑腿,有一次,有位上级领导在临走前,指着李一呈对王校长郑重地说“这位年青人是个难得的人才,要注意给他机会。”王校长得了钦令,对李一呈更是刮目相待。李一呈从此更加嚣张,像安插在港湾中学的特派员,不把陈渐这等平凡之辈放在眼里。他并不是目空一切,有几次直愣愣地盯着苏杰看,把苏杰吓坏了,心想“他如果能戴上眼镜,把他的白多黑少的眼球遮住,也许不那么吓人了。”
最近有一次,他迈着阅兵式的步伐从苏杰身边走过,忽然停下一一好像冥冥之中他听到了队长叫“立停!”一一他转过身对苏杰说“苏杰老师,你好像对我有仇似的!”说话时,直拿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珠盯着苏杰看,苏杰立即把目光移开,慌忙说“不,哪里的话?我这人不善言谈,也许给人造成误解。”并很不自然地挤出笑容来表示“友好”。
“那好!如果你对我没有成见,我打算去你家借书,听说你有很多书哦。一一我这个人志向大,书更能给我的行动指点方向。正如马克思说的,行动要有正确的理论指导!”
苏杰慌张起来,推辞道“我是有一些书,但只是几本闲书,并没追前程求福禄或安邦治国之书,借给您,只怕是浪费了您的光荫。”不小心,露出厌恶的神色。李一呈立刻捕抓住了这一闪而过的蔑视,对苏杰的憎恨加了一层,心想以后等他当了领导,有她苏杰好看的。从此,苏杰就怕遇见他,而眼下却免去了借书给他的烦恼。
一个秋日微明的早晨,苏杰躺在床上看书,听见家里人走过来对她说“外面有人找你。”她心下思量“会是谁呢?这么早!”
“是个男青年,自称是你们校的,很英俊,有风度得很呢。”家里人说着,扑噗一笑。苏杰不禁脸红起来,想李一呈果真借书来了,心里一团的慌张与厌恶。
“你倒是快去呀,别让人干等,或许人家真有什么急事哦。”家里人催促道。她只好硬着头皮迎出去了。
门口果真立着一位英姿勃勃的男子。锃亮的黑皮鞋,笔直的属于名牌的黑长裤,白衫衣套一件火红的马夹;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用大量的发胶镇住,风也吹不动丝毫。这一套妆扮,如果是站在北国广阔的白雪地上,该是一道多么靓丽的风景啊!但在这穷寂的乡下,不免显得过份刺眼。她觉得那侧影很熟悉,却又不能马上辩认出是谁,但绝对不是李一呈,李一呈不可能这么顺眼。那男子听到苏杰的脚步声,转过脸来,原来是吴潇定!苏杰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听李清芬说,吴潇定高傲自负得很,只愿意跟漂亮的女人说话。她认为自己不属他乐意接触的漂亮女人一类。
潇定露出谦和的笑容来,她更震惊了。
“吴老师真早呀。”潇定只微笑,竟然忘记回赠问候了。
“吴老师有什么事吗?”苏洁再次很有礼貌地问。
“没有什么严肃的事,或许根本就没有事。这么一个美好的星期天,出来散散步,吸吸新鲜空气,不想就到了你家门口——既然车到山前,就顺便来看看吧。”潇定咬文嚼字,不免刺耳,但说话语气很温和,颇有绅士风度,怪不得能迷倒一群女子。苏杰心想,如果自己不是事先有了李清芬的情报,自知之明得很,就会上当的。
“你真会享受生活,艺术性的生活。”苏杰心想潇定是喜欢听恭维话的。
“我曾经非常沉迷于绘画艺术,十分敬仰达芬奇,弥盖朗琪罗。现在,我的血管尤涌动着缪斯的血液。”潇定说得很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