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远了,消失了,也带走了她的热望,把她仍然丢在灰暗里,甩在“黑夜的凄凉”里悲切。她好容易蛰伏的情绪,又波动起来,哀哀泪流了。哎,哎,自己竟这般死心塌地痴情于他!自己去见他,他都不遇,他怎会来呢?想到他是那样的高傲冷漠,把自己的爱视为儿戏,她不觉心寒。
第二天清晨,在上第一节课前,终于在校道上见到了陈渐!他迎面走来,看上去悠然自得,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啊,难道他不是处在爱情之中么?他那么超然,似乎没有她的存在!他如果爱我,怎么不知我内心的痛苦与热情?他如一尘不染的清晨,如高雅清新的乐曲,他依然笑得那样醉人,他竟然可以这样笑得轻松!可苏杰觉得这笑不是冲她而来的,是他自我欣赏心满意足的笑。她真想抢上前几步,问他昨天为何不开门。身边正好有一位中年老师经过,她只好竭力装出矜持,表示她多么地不在乎。然而此刻她的内心是多么激动,热情是如何在平静的外表下翻腾啊!她迅速地斜视一眼陈渐,陈渐只微微一笑,就与她擦肩而过。无限的惆怅与遗憾又涌上心头。为何不与他说一句话呢?为何不递给他一个微笑?与他相见可不容易啊!他依然自个儿笑得那么甜那么美,可自己却悲痛得要死了!他的笑意味着什么,是表示爱么?苏杰感到无限宽慰,但几乎同时又心惊起来,感到自己简直是受了侮辱。啊!他的笑不是表示友爱,更不是表示恋人间的爱,而是一种讥笑!讥笑我装出的平静的模样,他甚至知道我昨天去敲过他的门,他在取笑我!她神经质般想着,悲痛又油然而生,渐渐地,悲痛化成了妒恨“他那般悠然自得的模样,他不在乎我啊!上帝,他不在乎我!”在清冷的校道上,她慢慢地孤独地走着,晶莹的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中午,回到家,抑制不住的泪水又涌出来了。她索性又哭个痛快,把内心的痛苦发泄个淋漓尽致。良久,她又平静下来,恢复了有理智的思考啊,都是我不好,都与他相恋了,我为何在他面前装得那般平静,表现得如此矜持呢。我不能在他面前掩饰我的爱,我得马上去见他,告诉他,我是多么爱他,离不开他。
当她急匆匆地跨进校园时,又心寒起来,又觉得屈辱了。一个人可以战胜死亡,却不能超越自尊!但她下决心要战胜这纠缠住她不放的屈辱感一一相对于暗中的思恋与痛苦,这点屈辱感又算什么呢。不够百米处的榕树下,正有十多位学生在吃午饭,眼光也许由于某种原因而扫向她。这一切犹如六月中天的烈日,烤得她脸上发烫,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决心。她决不能抱空而返,回家后怎能抵制得了那份悲痛呢。她强迫自己走向陈渐。她感到,那十几双眼睛都盯在她弱柳般怯弱的躯体上,她简直要被击垮了。她不敢斜视,更不敢刻意望他们一眼。她暗自庆幸好在是一群男生,如果是一群女生,已不知如何窃笑议论了。一一但如果这群男生中有好事者,忽然大声地吹啸起哄呢一一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会像一只受惊的小兔逃之夭夭的。但一切都那么宁静,好像都在等待她的行动,都在谛听她的敲门声一一心声!她悲哀地想就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的内心暴光吧;为了见他一眼,就让我把自己的廉耻出卖完吧。她苍白的脸色,胆怯的脚步,慢慢地,她来到了门口,强迫着自己不要逃跑。她举起了右手,门轻轻地发出羞涩的声音,但她认为已响彻了整个校园。可并没有回应,一切都寂静得似乎不像在人间。她那渐渐有力的孤单凄厉的敲门声,一声声地把她推向绝望。她呆立在门口,没有力气动弹,也不甘心马上离开。楼上的王诚,听到敲门声下来了,苏杰又急又窘,恨不能化成一道烟雾消失,更谈不上以何言相对了。倒是王诚先开了口,很和气地小声说“刚才,我还看见陈渐老师在家的。”他的语气让苏杰放心,他绝对是一片好心,并没有取笑她之意。
王诚走到门口,用大于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