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养坤的营帐内满地血污,地上一片狼藉。许忠和刘应杰的首级已被砍下,两人面上的神情犹自带着惊怒与恐惧。
两人带来的数名亲兵也被砍下了脑袋,营帐内酒肉的香气掺杂着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呕。
拓养坤以请许忠和刘应杰帐内吃酒,并且酒后自有重礼送上为名,把两人从官军营地请了过来。
许忠和刘应杰不疑有诈,还以为这数日的苛虐下,拓养坤和张文耀服软了。
天色刚黑,两人兴高采烈的带着几名亲兵便装前来赴宴。
帐内摆了两桌酒席,许忠和刘应杰那桌由拓养坤和张文耀亲自作陪,带来的几名亲兵则有黄巢和拓养坤、张文耀挑出来的几名亲信相陪。
酒至半酣之际,拓养坤借口方便起身离席出了营帐,张文耀故意将筷子拨到地上,弯腰捡拾的时候,将靴筒中的短刃抽了出来。
他咳嗽一声后半蹲着身子猛地往前一探,腰臂发力,握着短刃的手臂一挥,雪亮的短刀划过和他隔着桌角而坐的刘应杰的咽喉,刘应杰的身子犹如木头般向后直直砸向地面,口中犹自含着一块羊骨。
没等对面的许忠反应过来,张文耀大喝一声,短刃脱手掷出,钉在了许忠肩上,许忠惨叫一声;张文耀直起身子猛地将桌子掀起砸向许忠,猝不及防的许忠直觉眼前一黑,便被夹杂着杯盘盆碗汤水淋漓的桌子砸翻在地。
随着张文耀的咳嗽声,另一张桌子上早有准备的黄巢等人也是突起发难,干净利索的将几名亲兵斩杀。
没等许忠掀开桌子翻身爬起,张文耀抄起一个作为椅子的粗大树墩,狠狠地砸在翻到的桌子上,桌下的许忠胸骨碎裂瞬间昏迷不醒;黄巢从另一边疾步蹿了过来,单手将桌子掀到一边,将昏迷的许忠拖拽出来,另一名拓养坤的亲信韩三奔过来,小巧的手斧连剁数下,将许忠的首级砍了下来。
接着黄巢、韩三等拓养坤的亲信,带着原先各自的三千余部众趁夜突入官军营地,散漫已久、没有任何防备的许、刘二部在夜里被杀得四散奔逃,兵刃甲具大部分被叛军所获,粮草也全部为叛军所有。
从拓养坤帐中以回营集结兵力为名离开的张文耀,在官军逃散之后方才率部赶来。理由是天黑士卒看不清路,中途又遇到数股逃跑的官军,一通混战后耽搁了时间。拓养坤和黄巢虽心中不满,但也无心再去细究。大事已经做下了,赶紧想办法逃离陕西才是正道。
张文耀已经安排几名亲信,骑着仅有的几匹战马往凤翔府赶去。此事须得尽快禀报孙传庭,那自己将来所作所为就成了在巡抚授意下的正大光明之举。
从现下他们所在的蒲城至凤翔府,中间有三百余里,在不惜马力的情形下,两日可至。孙传庭接到他的禀报后做出怎样的举动他就不管了。派兵追杀也好,堵截也好,都不是太难的事;因为他们这伙近万的人马,不论向何处行进,都会留下无法遮掩的痕迹。张文耀等的就是官军到达后,自己如何从中获取最大利益。
按照黄巢的建议,他们要从蒲城赶往东南方向的华阴,然后折向东面,从潼关附近的大山中穿过进入河南。
潼关肯定有官军驻守,那种千古雄关不是他们这群乌合之众能打破的,只能从附近山里绕过,这是往河南最近的道路了。
要是从蒲城直接往东,前方有数座城池,有无官军谁也不知,就算绕过几座城池,那也是进入山西境内。
那样走的话离陕北的官军可是越来越近,他们现在想的是离官军越远越好,河南是眼下的最佳去处。
依照流贼们懒散无序的习性,从蒲城行至华阴时,官军肯定能够赶到。
果然,等叛军过了华阴县之后的当天晚上,拖在后面的张文耀就见到了自己派出的亲信,以及孙传庭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