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已经肃清,想要再立功升赏已是很难了,除非去关外打建奴,到时候只要不死,官职肯定会提升。但听说建奴凶悍异常,别说自己这样的杂牌军,就算卢督臣的正规军也不见得能打得过他们,除非官军精锐都打光了,要不根本轮不到自己。
就在刘国能暗叹不已时,兵部的调兵文书突然自京师送达了竹山,在得知自己所部将会寻机登陆辽东,直捣建奴老巢时,刘国能怀着喜忧参半的心情,在补充好粮草之后,率部拔营一路向东而去。
六月中旬抵达登州并入驻已经修葺一新的营房后,刘国能与王方从兵部留在登州的官员那里了解到了整个复辽战役的方略。
登州原先也有过十分强大的水师,但自从流贼四起后,朝廷的银两物资都用在了剿贼的官军身上,登莱水师由于缺乏经费也就渐渐地衰败下去。最多时曾有过百余艘大小船只的船队现在只剩下了十余艘,并且还是老旧不堪,看样子好像一下水就能沉进水里一样;由于缺少粮饷,大部分水师将官士卒或是逃走或是偷偷开垦荒地做了农户,有一些眼界宽、消息灵的则是驾着破船南下,自荐到江南豪商的商船上做起了水手。
水师虽已废弃,但码头仍在。虽然已是破败不堪,但只要有银子,很快就会恢复到旧日的模样。
刘国能部在军营中操演数日后,码头也修好了,停靠在外海的郑家船队二十余艘大船先后驶进港湾停靠在码头,码头上是登州府雇来的上千民夫。
兵部和登州府的官吏上前与郑家派来的人相互出示了文函,在确认无误后,登州府的官吏开始招呼着民夫准备卸载船上的物资。
其实也不是什么物资,船上是粮食,二十余艘船上都装满了郑家自暹罗、占城等过采购来的稻米,二十余艘四百料的大型福船足足运来了六万余石稻米。
这些卸完粮食的船只将留在登州,帮助准备渡海作战的官军熟悉海况和水性。
这批粮食除了供应刘国能、张文耀部就食以外,剩余的将会封存入仓以作官府赈灾急需之用。
在刘国能所部近三千人上船适应海况月余之后,远在西安的张文耀带着三千人,长途跋涉近三千里,耗时两月有余后,与七月中抵达了登州府。
张文耀和刘国能虽然都是从陕西造反起家,但刘国能早早的便与罗汝才等人离开陕西到处流窜,两人之间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回因着同一件事聚到一起,两人见面后也是彼此慨叹不已。
因为驻扎在同一个大营内、加上两人特殊的身份属性,很快张文耀与刘国能便熟络起来。但两人交谈之间都竭力避开提到往事以及高迎祥等旧人,这种犯忌讳的话题最好不要私下提起。
“老刘,额总觉着这回朝廷派给咱们的差事有借刀杀人之意,这渡海去端建奴的老窝怕是没那么容易,额可是听说建奴不好对付,若是人家防备严密,咱们这数千人还不够给建奴塞牙缝的!”
火辣辣的日头照的大地一片明晃晃的,山东半岛的七月是最为炎热的时候,内陆地区早晚已经有了凉意,凉爽了大半个夏天的半岛却开始热起来。
大营内一颗粗大的柳树挡住了日头的直晒,一阵阵微风带来了一丝清爽。
上身的张文耀坐在树荫下一张长凳上,一脚着地,一脚踩在凳子上,将手中粗陶碗中的凉开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后,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将水碗搁在凳子上,对着几步外坐在一张交椅上发愣的刘国能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