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娘,这是少爷吩咐小婢给姑娘预备的袄裙,待小婢服侍姑娘梳洗后更换!”
一名眉清目秀、梳着小髻发式的婢女,双手托着一个木盘立在陈圆圆面前几步外,眉眼含笑的冲着她开口道。
木盘中放着一件毛色光滑地镶貂狐皮上衣,一件颜色淡雅、上绣织金胡桃的百褶裙,衣裙的一旁则是一件造型别致的金钗,一对翠色耳环,以及玉质的坠领、七事等杂佩。
“有劳这位姐姐了,奴奴现下身子有些不爽利,烦请姐姐将衣物放于一旁,待奴奴稍歇后自行更换便可!”
慵懒地靠在锦榻上的陈圆圆缓缓起身,轻启檀唇柔声开口道。
婢女转身将托盘放于一旁的小几上之后,回身向陈圆圆福了以福后,轻挪莲步出了屋子,然后将房门轻掩了过来。
待婢女走后,陈圆圆重新回到锦榻前,脱了绣鞋后蜷缩在了榻上,纤手托着玉腮,如远山一般的眉黛轻轻皱了起来,一种无力的迷茫感自心头升了起来,然后渐渐地蔓延到了全身。
今日戏班中发生冲突时她正在后院卸妆,所以并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何事,那场短暂而激烈的打斗过后,才有在幕后偷看的同班姐妹跑过来告知了她。
正在陈圆圆担惊受怕的时候,刘妈妈来到了她的房内,在抱着她痛哭一场后,抹着眼泪告知她尽快收拾一下,待会邹府的仆从会接着她去往苏州城内。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陈圆圆既感到惶恐无助,又有些许地释然与期待,在含泪与刘妈妈及戏班中要好的几个姐妹辞别后,怀着复杂难明的心情来到了邹家。
陈圆圆自从被姨丈卖与戏班之时,便已经知道将来的命运并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
这几年随着自己开始登台亮相、芳名远播之后,接触和知道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多,她的心里更加的清楚。
再过几年,自己也会与那些貌美的前辈同行一样,被豪商大户花钱赎买后纳入府中做个妾室,运气好的话能给人家生儿育女,等自己老了也有个依靠和陪伴;运气不好的话,在人老珠黄、无人问津之后孤苦伶仃的渡过余生,也许身故之后连个墓碑也不会留下。
从本意来讲,陈圆圆对邹枢以及贡若甫并不反感,内心深处甚至还有喜欢和爱慕的成分。
邹家是江南名门,邹枢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卖相,被这样的俊俏公子纳做妾室,总比被那些粗鲁不文的豪商当做玩物要强之百倍。
贡若甫虽比邹枢年龄要大一些,外表也要稍差一点,但论起家世与出身则是要更胜一筹。
并且贡若甫文采斐然,曾经专门为自己填过几首词牌,对自己的爱慕之意也是跃然纸上,读之亦是让人怦然心动。
不过这次已然是邹枢拔得了头筹,那一切就听天由命好了。
第二天下午未时许,苏州城锦衣卫署衙内,百户徐亮正在向王安成禀报探查到的相关消息。
“禀千户,属下昨日奉命查探桃花坞一事相关人等情治,现已大致探明其情昨日打斗一事完结之后,邹府仆从将陈姓女子送入府中,据闻乃邹家少主以八百两纹银赎买。属下遣人前往邹府盯梢,发现邹府管家前往北城新宅巷中交通,之后数十人四处查访昨日于桃花坞停靠之舟楫,并与今日上午寻到田千户昨日歇脚客栈,无果后正于城内遍寻其踪!”
“那名陈姓女子如何?果有上等姿色?”
王安成点了点头后接着问道。
这个可是必须要搞清楚,不能只听信田畹的一面之词。
别抢来抢去,弄个品性容貌不怎么样的,到时候往哪放?
“属下虽未曾亲眼目睹其人,但因其时常登台,观者尽皆为其倾倒;至于品性,皆言其温婉可人、高洁雅致,并无不良风评,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