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有盾牌在前面遮挡,但清军弓手短时间内射过来的两百余支重箭,还是给后队明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近十轮箭雨之下,大约有四十余人或是当场阵亡,或是被长箭命中后丧失了战斗力,就连前排的刀盾手也有人被弓箭射中。
清军中有几名箭法神准的弓手,在齐射几轮后,用直射的方式射出手中长箭,数只重箭带着轻啸声电闪而至,穿过狭小的缝隙射中数名刀盾手的躯干或四肢。
随着数名刀盾手的倒下,原本密集的盾阵已出现了缺口,幸运的是,蹲在最后一排盾牌下面的掷弹兵未受波及,五名掷弹兵一手攥着燃着的火绳,一手紧握震天雷,侧目看向刘国能,紧张地等待着投掷的号令。
听着身后手下不断传来的惨叫声,以及中箭后强忍之下发出的呻吟声,刘国能面色丝毫未变。
多年来见惯了战阵上的瞬间生死,他的心已经变得如铁石一样坚硬。
在箭雨逐渐稀疏时,对面的清军有人大声吼叫着几句听不懂的话语,身材高大的刘国能透过两面盾牌的缝隙看向前方,清军弓手已经有人力竭后退到一侧,只有几名臂力强劲的弓手还在张弓射箭,但明显已是强弩之末,而清军步卒已经从几十步外逼近到二十步左右的距离,最前面的数名重甲兵已经有准备冲锋的姿态。
“点火!”
“投!”
这两道命令几乎是不分先后的从刘国能的口中吼了出来。
听到号令的瞬间,五名掷弹手几乎同时吹燃如香头般明灭的火绳,引燃震天雷引信后迅速起身,身子后仰一下猛然前俯的同时,腰臂发力将震天雷投了出去,随后这几名掷弹兵跟着前排的盾手一起向前趴伏在地。
刘国能已经来不及观瞧震天雷爆炸后的效果,连同身边的两名亲兵迅速卧倒于地,露出了后面三排二十几名已经摆好射击姿势的火铳手。
身披三层重甲的达特勒已经准备发力带头冲锋,再有十几步的距离,他就会用手中沉重的连枷砸开明军盾手的阵型,之后就是跟随的红甲兵用狼牙棒、虎枪、重锤轮番敲击明军,往往瞬间就会把明军给彻底击溃,剩下的就是后面的甲兵追杀溃阵的敌军了。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的明军盾阵中忽然有几枚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达特勒稍微一愣神后下意识地侧身避让一下,刚要起速的脚步也略微停滞了一下,他身边的几名红甲兵与他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就在那几枚黑乎乎的东西掠过达特勒的头上之后,对面前排的明军忽然做出了一个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动作二十几人忽然纷纷前扑趴在了地上?
“???”
“这群明狗还没打就要降了吗?”
就在达特勒和前排的数名红甲兵愕然的同时,他们看到的是对面三十步外,二十余个黑黝黝的铳口正对着他们。
紧接着,先是几声轰轰地爆炸声在达特勒的身后骤然响起,随后达特勒看到对面忽然之间缓缓升起的白色硝烟,爆豆般的铳声已被剧烈的爆炸声所淹没。
达特勒只觉胸腹之间一阵剧痛传来,似乎有什么尖锐的物体猛地钻入了自己的体内,五脏六腑宛如翻转挪移了一样,一股液体夹杂着几块固体从食道中冲向他的口腔和鼻腔,本来紧闭的双唇忽然间不由自主地大张开来,大股的鲜血和碎肉随口喷了出去,他的身子突然就像倒空了地粮袋一样,缓缓的委顿在地,脸上的惊恐绝望不甘疑惑凝聚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副表情。
两枚铅子撕碎了达特勒向来引以为豪的三层重甲后钻进了他的身体,急于寻找出口的铅子因为无法透体而出,只能借着巨大的动能在人体里横冲直撞,撕碎任何阻挡在它前面的物体,直到动能衰竭后才停了下来。
三排铳手快速将火铳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