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信息传递以及交通的极度不便利,决定返航之后,单是从荷兰、法国、英国、葡萄牙、普鲁士、威尼斯等诸多国家收拢人员便花去了数月时间,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船队从里斯本拔锚起航,踏上了回国的漫长航程。
在这接近五年的时间中,使团成员以及那些孩童、护卫、仆从等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先后有数十人殁于异国他乡,这其中水土不服导致的急症突发是最主要原因。
现在的欧洲并没有诞生后世的那种西医医术,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急症突发就只能听天由命。
中医药对于慢性疾病的治疗是比较有效的,可面对急症也是束手无策。
随队的太医院太医胡方文虽然医术高超,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发病之人在自己眼前慢慢离世,作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医者,胡方文等人面对如此场景,内心的痛苦和自责旁人无从知晓。
罹难人员的尸骨就地火化后被装入陶罐带回大明,后续的抚恤事宜自有朝廷处置。
有了来时的经验,船队返航途中经过好望角时特意往西绕了个大圈子,避开了常年风暴肆虐的危险区域,虽说又多耗费了月余的时间,但安全性却有了更充分地保障。
“我适才问过胡太医了,他说,在用药施针之后,笛先生现下已无大碍,不过最好在陆地上休养一段时日,不然的话会留下后患,对其寿命会十分不利。
密之,适才船长说了,前行不远就是马尼拉,咱们可否在马尼拉港停驻一段时间,让笛先生歇息数日?
长时间呆在海上,常人的确是难以招架得住,更何况是病患。
虽说与其他船只无法交通,但我琢磨着,病疾者应不在少数,这眼看就快到家了,死于半道之上,实在是太过可惜!”
郑芝凤把胡方文的话转述一遍后建议道。
“也好!
抵达马尼拉港之后,各船发病之人先行上岸寻地休养,其他人等轮番上岸修整,亲军护卫要时刻保持警觉,以防西班牙人做出不利之举动!
一旦事有不谐,船队立刻起航!
再就是,鸣山还要暂且忍耐,毕竟我等身负使命,小不忍则失大谋,一切待回国后再说!”
方以智稍微思忖之后做出了决定,但在最后还是特意嘱咐了郑芝凤几句。
由于时间差和信息交流异常不顺的缘故,方以智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的马尼拉港已经易手。
他们只是从荷兰政府那里获悉,大明很可能对吕宋的西班牙人采取军事行动,而西班牙政府正在讨论派发大兵远征大明。
因为西班牙使团在大明自取其辱的原因,两国之间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双方之间的战争似乎已经无法避免。
在前往欧洲的途中,船队曾在马尼拉靠泊,以便补充淡水和食物,当时西班牙人对他们的态度就十分傲慢和恶劣,索要的补给费用也是远高于其他船只,这还是在郑芝凤报出名号后的结果。
郑芝凤当时一气之下便要乘船返航,准备回福建带着郑家船队过来教训一下这群红夷,在方以智的竭力阻止下这才忍了下来,但从此他对西班牙人便恶感陡生,扬言等将来回返后,定要教西班牙人好看。
有朱由检的吩咐在前,又有马尼拉吃亏在后,所以使团几乎行遍欧洲各个国家,但却从未到访过西班牙。
“成!
我郑鸣山也非无脑莽夫,些许羞辱算不得什么!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跟他算就是了!
若是官军真要攻取马尼拉,那我郑家责无旁贷,必出精锐助阵!”
经过数年的游历,郑芝凤成熟稳重了很多,对于很多事情也都有了全新的认识,为人处世变得更加圆滑和有耐性,遇事也是逐渐从大局处着眼,举止间也更加符合朝廷官员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