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枯坐一整夜。
任平生每晚以明澄心神感应白玉石板中,那道隐晦不明的气机,竟觉有种心俱在其中,十分舒爽的感觉。犹如从前苦苦磨炼一招剑式,豁然开朗之时,那种一剑出便与天地契合之感。
此处地面,名为困龙台,听名字,绝不像个修行之地,更像处囚狂魔妖邪的牢笼。
而且任平生间察看良久,这地方,是一处天然的大道压胜之地,而且曾被高人以十分高强的道法,布下了十分强大的术法制。
只是不知为何,任平生的自气机,与此种大道压胜与术法制,竟是如同夫唱妇随般的琴瑟和谐。
任平生的自气机是夫,那大道压胜与术法制,是那玉~房闺阁之中,温顺娴熟的正房与偏室。
一夜枯坐之后,虽然上的术法制并未解除,但上那几处一直如隐藏在万古长夜中的金木水土四处气府,竟然有了一丝隐约可见的松动迹象。只不过自修习的望气之道,依然无法明见各处气府中的架构格局,更无法让自吐纳的天地灵气,在各处气府登堂入室,各得其所。
饶是如此,任平生一早睁开双眼,感觉神清气爽,心湖之中,有一片水清冽,碧波万顷的生机勃勃气象。
每清晨阳光煦暖之时,任平生依然会同李曦莲,到那邑青宫前院看望程程。一般这时候,小姑娘都要在那张躺椅上,晒晒太阳。
任平生曾以父亲传授的抚顶推血之术,以掌覆小姑娘百会,观气望脉。只现程程体内木属之气,如竹篮打水,在千疮百孔的脏腑中流泻如注,以几近枯竭。
任平生苦于自不曾开府练气,没法搞清楚这种修士伤及丹田气府的毛病,如何修补。试过几次之后,他也就作罢了。
只不过每次相见,程程的脸色精神,都会朝气一些。
这任平生在阁中磨剑,铁石摩擦之声,沉实而均匀,远远传出,偶有丝丝缕缕的剑气泄漏,也不见任何异象;只是此时若有人站在门外,便会现那困龙台下的石径两边,偶有数株花树,无风而突然成片黄叶离枝飘散,又瞬间粉碎。
只不过此中细微迹象,不像剑气使然,倒像是斩龙台的地底下,有某种气机突然迸而致。
门口透进来的天光,突然一暗。任平生停下磨剑,抬起头来,便看见一个形精瘦,一黑衣的老者,站在那门框正中。
“你叫任平生?”老者逆着光线,看不清脸上容貌,只不过那声音虽然不大,却高亢如鹰啸长空。
“是的。你是?”任平生干脆将铁剑搁在膝上,懒散地靠墙躺坐。
“老孙头,也就是观中一个扫地的老人。”老者缓步走近,“来这里,只是想跟你聊些事。当然,若你不欢迎,我也不会勉强。”
任平生把体坐直,指了指对面的地上,自嘲道:“请坐。对我这么个囚徒,都没隐藏气机,可以聊聊。”
这一下,倒是老者有些愕然了,神色古怪道:“你不像练气士,好似有些武夫修为,却又已经被宗主布下了道术压胜,施展不得,如何还能窥觑我的气机?”
任平生把横在膝上的剑,握在手中,举到眼前,仔细的审视剑上那些丝毫不曾动摇的锈迹,“前辈应该看了我磨剑?”
老孙头这会,已经在任平生跟前席地坐下,便恢复了一个扫地老人那仪态昏庸的样子,“见了,不寻常啊,契合天地大道,即便是精通炼器之术的修道之人,都要刮目相看。”
任平生便没再解释什么。
老孙头讪讪一笑,“我曾听说,上古有剑神欧业,铸剑之时,以先天望气之道,洞察天地气机流转,再引天地阳二气萦绕,锤炼剑胚;而此后每一道工序,铲锉,研磨,皆有无数玄妙施为。所炼之剑,皆是神器。”
这一下倒是任平生目瞪口呆起来,“剑神欧业?”
老孙头神色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