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仰天尸躺,哀叹一声,却并未着急重新站起,而是好似小孩子跌到在地,趁机耍赖似的躺了好一会。金甲神人慵懒起身,不紧不慢地抖擞掉身上的尘土,这才抬起头来,望向那从云海中缓缓飞落的白衣道人。
道人那一袭白袍上,绣着十分显眼的太极八卦图形。
“我认得你,虽然从没见过,却是听老祖宗说过无数遍了;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听老祖宗喋喋不休地讲你们四个老不死的陈芝麻烂谷子,简直就是受罪。”金甲神人破天荒地一脸调皮的神色,对道人轻佻道,“所以一看那獐目鼠须的样子,天下独一份的丑怪老朽,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亦真两撇稀疏胡须微翘,皱眉道,“你那老祖宗,就这么记仇?不过是打了几架而已,技不如人,起码不能输了肚量嘛。看来你们这一脉,是真一代不如一代了。仅存的残渣余孽,也如此不知自省,就知道小鸡肚肠的怨天尤人,有个毛用嘛。子孙本已凋零,他还想代代背负那点仇怨,妄想有朝一日趁我老取我命不成?”
金甲神人那俊俏面孔,笑容灿烂道,“他可以这么想,但怎么做还得在我不是。既然他老爷子都打不过你们,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亦真罕见地神色肃然,一副长辈审视晚辈的赞赏之色点头道,“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你跟我那徒儿,应该聊得来。都是年轻人嘛。我只是有点纳闷,你们年轻人,难道不应该年轻气盛一些?知不可为也要一往无前才对啊。”
金甲神人愣了一愣,有些发懵。那老道惹不起,我不惹就是了;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几个老家伙,什么时候弄个徒儿出来了?
“敢问高徒是那座仙家宗门的年轻俊彦?”金甲神人道,“您老人家的高足,日后有缘,当然要好好结交的。叫他有空来二祖山坐坐啊。”
亦真眯着一对小眼,笑容玩味道,“然后出点莫名其妙的意外,离山之后变成个魂魄不存的木偶傀儡?”
金甲神人一脸愁苦,哀叹道,“老前辈对年轻后辈,不能如此心存成见嘛。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话都给你说完了,让我们聊得来的是你,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还是你。”
亦真眉开眼笑道,“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你们日后好好相处啊。也不用等什么有空的时候,他日后会长住那座山头的。不过从今天起,它就不叫二祖峰了,以后就改铁砧山。先跟你打个招呼,你先
适应适应。其实他前天已经到过山头,虽然没跟你正式照面,却也算是打过招呼了的。”
金甲神人突然好像不小心踩了一脚的狗屎,跳脚不已,暴跳如雷道,“年轻人个屁,那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能跟我活了几千岁的年轻人相提并论?拿这把屠龙神器到处乱戳,他不懂很容易出事的吗?你老人家教徒弟,能不能靠谱一点?”
金甲神人突然一脸哭丧,哀求道,“亦爷爷,亦祖宗。算我隗广求你了行不?让你小子另选一座山头,比我那二祖峰大三倍的;大五倍也成啊。不要他出一分钱,山契我来弄,三日办妥,双手奉上,如何?方圆五十里地,随便他选。哪怕是被外地仙家买下的都成。我隗广交朋友,最豪爽,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那种啊。以后跟您老的高徒做了邻居,少不了要常来常往,互相照应不是。凡事有商有量,多好。”
亦真轻抚唇上那几撇鼠须,那滑稽的样子,其实跟搓皮差不多,只不过那取舍不决的样子,倒是惟妙惟肖。只是老道最终的答案,还是让自称隗广的神人大失所望。
“年轻人终究是有他们自己的眼光嘛,山头又不是我住;做师傅也得讲道理不是,不能强人所难的。看你那份热情豪爽的劲儿,我就觉得徒儿选得没错,就该跟你小子多亲近些。山头是不换了,以后就有劳你多多照拂了啊。任平生这小子,少不更事的,还特能闯祸;你年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