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大河奔流入海,每年的春天都有春汛。
之前烦了家的马帮从北边运货回来,在河上翻了船,也是春天。
后来大家说,就是春汛闹得。
可烦了后来跟着马帮到处走,他无意中听见脚夫闲聊,说是那年翻船的事儿,吊诡的很,说是没准儿船上有人得罪了河里的神明,人家不放人呢。
当时烦了在这伙人的视线不及处,所以就能听他们说的多一点。
有人说:“得罪河神?那倒不太可能吧?河神要一个从北面来的旱鸭子做陪葬?也搭不上吧!”
又有人说:“死的那个,也不一定就是正主,那天的风浪来得疾,去的也快,码头上出去的人,水性都好,就算是落水了,也淹不死人,可那孩子,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河,更别提会水了,可不死得就是他喽!”
众人附和:“说的有道理啊!”
头一个人就说:“那也说得通,是做了谁的替死鬼了。”
大家就七嘴八舌,开始推测当时的船上都有谁。
说来说去,就说到了烦了的姑父,刁得志。
细说起来,自那次落水之后,刁掌柜的总是推说在养病,真的一次都没有过河涉水过。
而且大家慢慢的回想,就发现,出事之前,刁掌柜的就不是很喜欢过河做事儿的,就算是店里有了什么要过河安排的活计,他也是能打发别人去,就让别人去,自己尽量不过河。
那次过河,还是因为被家里的长孙少爷缠着,老夫人又拗不过,他才不得已上船去迎接马帮的。
结果,果然出了事。
关于刁得志的过往,大家平时在南岸店里都是三缄其口,可如今赶着马帮出来了,山高水远的,也就放开了说了。
他们不知道烦了躲在暗处偷听,所以就围着篝火,借着热乎劲,放开了说八卦。
“听说咱们这位刁掌柜的,当年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了孙家小姐的芳心的呢。”
“这话怎么说,不是说两个人是两情相悦,老夫人想棒打鸳鸯都舍不得下手的么?”
“扯淡!还下不去手呢?下不去手打掉孙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哎哎哎,对对对,老郭头岁数大,他知道的清楚,你们都闭嘴,别瞎掰扯,听老人家说话!”
“放你娘的屁,你才老,你们全家都老!老子我壮实得很呢!”
“是是是!您老人家比青壮后生还壮实!”
“说事儿,说事儿,别打岔!”
“咳咳!我当年还是个小伙计呢,当年我可不跟着马帮四处吃苦,风餐露宿的,老子是在孙府的宅子里当差的,当年修建花园的时候,我管给泥瓦匠送浆水餐食的活儿,所以算是孙府最早认得刁掌柜的一拨人。”
“相识于微时啊,那也没见刁掌柜的怎么关照你啊!”大家就起哄。
“哼哼,关照?那鳖孙没把我弄死,只是把我打发到马帮来,和你们这群小畜生一起出来喝西北风,就算是关照了!”
“唉唉唉,别净顾着发牢骚,说事儿,说事儿!”
“嗯嗯,接着说,要说刁掌柜的当年,那长相是没的说,俊朗,秀气,别说孙小姐见了动心,只要是个人,见了他就没有不在背后说长得好的。”老人呵呵笑了两声,接着说,“可为什么在背后说呢?因为一个男人,长相成了人恭维的地方,那就有点不太像话了,我还听北岸那边的老哥们说,刁得志那个赌鬼老爹,一度都想把他卖给人牙子,去给大官做呢。唉,也是个苦命的。”
“那怎么没卖出去呢?”有人促狭的问。
“那死鬼老爹早年也是做生意的,据说还很有两下子呢,不是算来算去不合适么,觉得留着儿子,细水长流来的好,将来也好给他养老送终。哼!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