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听到父亲默认了上游大官要开闸放水的事儿,也顾不得听下面的话了,赶着大尾巴就往北岸去。
飞到大河上的时候,烦了俯视着河面上密布的大大小小的船只,不由得悲从中来。
真要发大水了,不仅是北岸遭殃啊,根都长在水里的疍家人,又能好到哪去呢。
唉。
大尾巴轻轻落在了自己家的连家船上。
烦了一跳到甲板上,就轻声唤着咚妹儿,结果是五嫂睡得觉轻,咚妹儿还在呼呼大睡呢,倒是五嫂先醒了。
烦了也顾不得失礼了,急急的对五嫂说:“五嬢嬢,快喊咚妹儿起来,快点让她起来啊,要出大事儿了,可不敢再睡了!”
五嫂这以后睡眠很不好,不是早年年轻力壮的时候,放下了饭碗,倒头就能呼呼大睡的时候了。
她现在的睡眠浅的很,烦了骑着大尾巴一落下来,她立即就摸索着,亮了灯起来了。
五嫂本来以为是咚妹儿又骑着大尾巴出去玩去了,还在心里感叹,到底是年轻人,白天摆渡那么累,晚上都不耽误玩。
可亮了灯一看,咚妹儿就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呢,大尾巴倒是不在家了,再一听烦了的呼喊,就知道是烦了骑着大尾巴过来了。
五嫂见烦了不似平时文静安然的样子,满眼焦急,也是吓了一大跳,赶忙拿过凳子,要安抚他先坐下,问:“你这孩子,从来不这样的,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啊,怎么这么急呢?快坐下,歇口气,慢慢说,慢慢说啊!”
烦了并不累,可一想到上游开闸放水,码头这边要死不少人,他就心惊胆战的腿软,所以接过五嫂拿过来的凳子,就势就坐下了。
他声音有些颤,说:“我偷听到我爹说,上游的人,要开闸放水了,那个大官是偷偷这么干的,所以连个公函都没有,都是因为我爹和他是同年,才破例让下人过来传口信来了,连个手谕信函什么的都没有送过来,这是怕日后追究起来,落给人家把柄啊!”
五嫂一听上游要放水,心里也是一惊,这码头上,可是上万口人哪,单单是河上的疍户,也不下千人,要说放水,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连个招呼都不打么?这是要让大家去死么?
五嫂缓了片刻,赶忙问道:“烦了,那你听到你爹他们说什么时候放水了没有?”
烦了摇摇头,说:“我听见他们商定了这件事儿,我爹都没反驳,就赶紧撤了。我怕耽误了,立马骑着大尾巴就过来了,什么时候放水啊?我猜也就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要不也不能让我爹赶紧把河边的产业给转走,唉!其实河边哪有什么产业呢?一片大沙滩,谁家在那边也没啥啊!”
五嫂一怔,接着也恍然大悟了,冷笑一声说:“是啊,南岸的人,没人住在岸边,河边住着的,可不都是北岸的苦命人么,怪不得孙大人不反对呢!我们水上的人没有根,说走就能走的,北岸人他们就住在那里,定在那里,哪儿都去不了啊。”
咚妹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揉着眼睛起来了,一见灯亮着,烦了也在,还吓了一跳,扭头就训大尾巴:“你个大馋猫,又偷偷出去找烦了玩了是吧,我看你就是馋人家的鱼汤了!”
咚妹儿说着,就拿手戳了戳大尾巴的毛脑袋,可她抬头一看,周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烦了和妈都面色戚戚,就问怎么了。
结果咚妹儿听完,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平时睡觉只穿着一个肚兜加睡裤,今天这套是白色的,灯影下白衣趁着她黝黑光泽的肌肤,少女的躯体极具动感,一身的活力似乎四溢出来,顿时充满了整个船舱。
烦了本来悲悲戚戚的,眼前突然出现如此香艳生动的画面,吓得他目瞪口呆,又觉得实在是美,是真好看,眼睛都不错一瞬的盯着咚妹儿,竟然连非礼勿视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