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钏仰着头,想把眼眶里已经蓄满的泪水憋回去,最后倒是抓紧了华世宜的手,“你比咱们都好,能嫁给自己真心喜爱的人,你要跟谢容好好的。”
华世宜其实有许多话想问,比如,她与谢临的相识,比如她为何与前夫和离,但是到了此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样一个磊落女子,却生错了时代,活在了一个人人都想折断彼此翅膀,用礼教来束缚约束你。
赵钏是天生反骨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宁可舍弃一个女子生活在世间,最需要的安身立命的本钱,这样的魄力,华世宜试问自己根本办不到。
赵钏叹了口气,“我酿的酒,有几分学了他酿给司马淳的酒,我就喝过那么一次,我能还原个七七八八,不过,等到他不在了,也没人知道,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但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情,他活着的时候,我心里念着他,等他死了,我不敢说我念着他,不想了。”
她站了起来,“我等你,也就是为了说这番话,等谢家军真的回了盛京,还了清河侯一家公道,立了宗祠和牌位,能让我上一炷香,就不枉费我这倾家荡产了。”
华世宜问道“赵家姐姐,这笔钱,若是我还给你,你会生气么。”
赵钏想了想,“原本我以为你们跑到了虎牢关必定没有军粮,现在看你们的样子,倒是我多虑了。”
“当然不是嫌这个,而是我想,赵姐姐能不能送佛送到西。”
“什么意思?”
“我听曼曼说过,赵家有船队。”
都是聪明人,赵钏一听就立刻明白了华世宜的意思,“你是说,让我赵家的船队替你们运送军饷,购买物资?”
“如果赵姐姐觉得太过风险,也可以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光给钱确实太少,你们缺得是一个四通八达,并且与各方面生意往来都有数十年经验的老船队,那么大楚除却我父亲与兄长,恐怕很难再找出比我们更好的,我答应你了。”
赵钏答应的如此顺利,是华世宜万万没想到的。
“赵姐姐不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我本来就是为谢家而来,我为我喜欢的男人花钱,从不吝啬大小,这位是你们家管事的?”赵钏瞥了眼严淮。
严淮这个人,如果不说话,你是绝对不会太注意他的,但是一旦他与你对上视线,你就不会再忽视他。
这样的男人看起来便是有本事的,眼里的威慑力让人不敢逼视。
可惜赵钏倒不是寻常女子,她问完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严淮,“做生意是要文书的,你去草拟一份谢家军与我赵家船队合作的文书。”
严淮看了眼华世宜,见她认可,这边直接去掌柜的柜台借了笔墨,文书一式两份,华世宜拿出了自己的私印盖上,就算达成了合作。
她递到了赵钏面前,赵钏看也不看的直接递给了手底下的人。
“赵姐姐不仔细看看么?”
“有什么好看的,我全幅身家给你,你都不要更别说这点蝇头小利了,你华世宜的为人我放心,就冲你,也不必在看。”赵钏这么说,华世宜倒不好在说什么了。
赵钏站起身,“你放心吧,有我在,谢家军的军饷就不会缺,我也不耽误你了,路上小心。”
与如此痛快的人说话,自己再磨磨蹭蹭的倒是显得多余。
华世宜与赵钏告别后,这才在严淮的护送下上了马车。
“你派一队人小心护送他们。”
严淮点头,“属下有分寸,夫人回去帮我问家主的平安,益州有我在,让他不必担心。”
“聂逊养好伤就会回来跟我们汇合,你也保重。”
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启动出城,回到军营内的时候,谢容还睡着,华世宜去了账外洗漱完毕,这才在小榻上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