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乔苍第一次提起他的过去。

除了说到死去的母亲时，他脸上流露出一点人类该有的伤色以外，其它时候乔苍都淡漠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宁展颜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揪住，越扼越紧，她是替他难过，替那个很多年前她不曾见过也不曾认识的乔苍难过。

原来他甚至比她，更不幸……

至少她的人生里，也有过零星温暖，她有爱自己的母亲，有两个宝贝孩子，也有真心对自己的朋友……而她十四岁的时候，还遇见了乔苍。

无论如何，那几年，他是她的光，给过她希望和难以言喻的幸福。

而乔苍呢？

她都不敢想那一段路，他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怎么一步步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乔苍，别难过……”宁展颜心里又软又酸涩，温热的小手盖在他的大手上，想给他一点温暖。

难过？

乔苍只觉得这大概是上辈子的字眼。

他素来不爱回忆过去，好的坏的悲的喜的，他都不太在意。过去发生的一切成就了他，无可挽回，无法改变的事，再回头去感伤对乔苍来说，是很愚蠢的行为。

况且他骨子里就凉薄，无论他承认与否，某种程度上，他才是魔鬼。

但眼前的小女人眼眶红红的，望着他满眼都是心疼……

在被心爱的女人心疼和节操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确实挺难过的。”乔苍脸不红心不跳地挤出个黯淡的表情，“过来，让我抱抱你。”

“……”这话题转得太快，宁展颜愣了一下，但看着乔苍忧郁深邃的眼睛，还是心软地起身，朝他走过去。

然而还没走近，乔苍握住她的手，倏地收紧，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不偏不倚就坐在他大腿上。

他手环住她的腰，头埋在她颈侧，细细地亲吻着她脖子上细嫩的皮肤。

宁展颜耳根子都被烫红了，她能感受到熨帖的西裤布料底下，是男人紧实的大腿肌肉……

看着宁展颜越来越红的脸，乔苍胸腔里溢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然而事实上他自己并不好受，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捏着她柔夷般的小手在大腿处揉动的结果是，再往上几寸的某个部位，隐隐有抬头的趋势。

宁展颜显然也感觉到了，猛地甩开他，触电般从他身上弹起来，脸红得能滴血“乔苍，你这个臭流氓！”

却见他微微皱着眉，捂住了腰上的伤口。

宁展颜一惊，只以为是自己刚刚起身的动作太大，碰到了他的伤口，赶紧凑过去“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微凉的大手忽然捏起她的下巴，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原谅你了。”

宁展颜又气又恼“色死你算了！”

提上包转身就走，身后还能听见男人玩味的轻笑。

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分地乱跳，宁展颜一路走出医院大门，却看见温娜的身影，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显然是乔苍安排的。

宁展颜冲她点头致意“温娜姐。”

温娜看着眼前优雅美丽的女人，心里生出些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慨。

当年那个在乔苍身旁，总是淡淡然又倔强的小女生已经长大……

她微微一笑，转身拉开车门“宁小姐，请。”

温娜把宁展颜送到公寓楼下，另外还有事，就直接开车走了。

宁展颜站在原地目送车子驶远，转身上了楼。

暖暖今晚还睡在莫清那儿，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宁展颜一身疲敝，正准备去浴室洗澡，包里的手机却先响了。

她取出来看了眼来电是霍景行，当时表情就冷了下去，直接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