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识了十余年,有一半时间都在一起同吃同睡,道一声情同姐妹也不为过。
当年李灵幽被赐和亲,贺琼大哭一场,曾试图帮助她逃婚,被泾阳候察觉,抓回去关了起来,直到李灵幽出降,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殿下,您这些年过得好吗?”贺琼一边哽咽,一边询问。
这是李灵幽听到第二个人问她这个问题,脑中不由地闪过御王那张潦草的脸。
“我很好,你没看到我的样子都没怎么变吗?”李灵幽如是答道。
贺琼吸着鼻子,连连点头“殿下风姿不减当年,我却已老了,同你站在一处,倒像是两辈人。”
李灵幽啼笑皆非,还没来得及骂她胡说八道,就听旁边噗嗤一声。
李灵幽抬头看去,只见贺琼带来的女孩儿连忙捂住嘴,圆圆的小脸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充满了好奇和亲近之意。
“这是?”李灵幽觉得那女孩儿的眼神有些熟悉。
“菁儿快过来拜见公主。”贺琼招呼又菁上前,同李灵幽说道“这是我的长女,名唤又菁,虚岁十三了。”
又菁乖乖巧巧地向李灵幽下拜。
李灵幽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眼熟,这孩子刚才看她的眼神,和贺琼小时候一模一样。
“好孩子,快起来,过来坐下说话。”李灵幽一手牵住又菁,一手拉着贺琼,来到长榻前坐下。
忍冬见状,站在门口招了招手,便有宫女捧着银盆香帕茶水点心进来,李灵幽和贺琼用温水擦了擦脸,才喝着热茶聊了起来。
从贺琼口中,李灵幽听说了不少她和亲之后发生的事。
“殿下走后,先帝罢朝了三日,之后便不顾群臣反对,罢黜了一群尸位素餐的官员,减免了三年赋税,使民休养生息……三年之后,又开科举,在文科之外增设武科,选拔用兵作战之良才。”
说到这里,贺琼停顿了一下,问李灵幽“殿下还记得展曜飞那个臭小子吗?”
又菁抬头瞅着她娘,脸色有些古怪。
“兵部老尚书家的小公子?”李灵幽记得展曜飞,是因为他打小就爱调皮捣蛋,明明比她们还小一岁,却时常捉弄贺琼,总把她气哭,李灵幽为贺琼出头,不知收拾过他多少回。
贺琼点头道“他参加了头一年武科,考了个武探花回来,现如今在兵部任侍郎,还算出息。”
李灵幽不觉意外,反而好奇起来“展曜飞出身将门,自小习武,又熟读兵书,居然才考了个探花,那第一位武状元又是何方神圣?”
贺琼露出复杂的神色“……是殷郁。”
李灵幽一愣“殷郁?”
“就是御王,”贺琼感慨万千“殿下也没想到吧,当年看到你就面红耳赤,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书呆子,竟然去考了武状元,还带兵在外打了十年仗。”
李灵幽心头一动,不禁回忆起殷郁当年的模样,只依稀记得那是个腼腆斯文的少年,怀里总是抱着一卷书,和她如今所见的那个凶猛如虎、雄姿勃发的御王,俨然是两个人。
又菁在一旁听着长辈们回忆往事,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插话“娘,御王和爹爹一样,年轻的时候都是公主殿下的仰慕者吗?”
贺琼刚抿了一口茶,猛地呛住“咳咳咳……”
李灵幽面露惊讶“琼娘,又菁的父亲是?”
贺琼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李灵幽眯了眯眼睛,转头去问又晴“乖菁儿,告诉本宫,你姓什么?”
又菁笑嘻嘻地答道“回殿下,我姓展。”
李灵幽也被呛住了。
得知贺琼和展曜飞成了夫妻,那心情就好比是自家养的波斯猫儿和外面的野狗成了一对儿。但见贺琼虽然穿戴的朴素了些,可眉眼舒展,看得出来展曜飞这些年来待她不错,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