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殷郁和荣清辉都有些没精打采的,两人身后一群文臣武将照旧因为西羌兵权和六部实缺来回扯皮,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小皇帝呆坐了一个早上,好不容易熬到日上三竿,忙叫了退朝,火烧屁股似的走了。
殷郁和荣清辉谁也不搭理谁,一左一右出了太极殿,一个比一个走得快。
展曜飞大步追上殷郁,低声道“王爷昨天上哪儿去了,我在王府等到半夜,都没见你回来。”
殷郁一听他语气就知道出了事,放慢步子问他“怎么了?”
展曜飞这便告诉他,荣清辉那边有了行动。户部本该这个月初就发给神策军的二十万贯军饷,一直拖到了昨天才拨到兵部账上,竟少了整整十万贯。
展曜飞昨天下午跑去户部质问,结果户部那边的人理直气壮地告诉他,那十万贯单独拨给了兵部右侍郎张策,等他前往西羌上任时,会亲自发放给驻军。
殷郁眉头一皱,大凉二十万神策军由他统帅,灭掉羌国后,他为保险起见,留了十万人马给大将军赵勇驻守西羌,按照惯例,朝廷两个月发放一次军饷,战时每人每月是一贯钱,非战时每人每月是五百钱。
户部将西羌驻军的十万军饷给了右侍郎张策,这摆明了是在威胁殷郁,若不尽快把西羌兵权交出来,就自己拿钱养活那十万大军吧。
可殷郁哪里有钱,别看他领兵打了那么多胜仗,缴获的战利品不计其数,可那些都被他拿来以战养战,或是补贴伤兵,或是犒赏手下了,真算起来,恐怕连老家丞的私房钱都比他多。
几个月前他灭掉羌国,抄了满满一座国库,除去给李灵幽的三分之一,再除去犒赏三军的一部分花费,其余的都上缴了朝廷。
不是殷郁傻到不会藏私,而是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多拿一分,李灵幽就要少拿一分,他宁肯分文不取,也要极尽他所能,给她最多。
展曜飞见殷郁沉默,还以为他在发愁钱的事,于是给他出了个主意“不如去求一求永思公主,先借她十万贯,把这两个月的军饷垫上。”
“不行。”殷郁想也不想地摇头,冷声道“我与荣清辉较量,把公主拉下水算什么,回头那帮忘恩负义的小人再来构陷公主干政,岂不是给她招祸。”
展曜飞讪讪一笑“那你说该怎么办?”
殷郁想了想,道“先把兵部账上的十万军饷送去给赵将军,撑上一个月,等我回去跟庞军师商量商量,想个对策出来。”
展曜飞无奈点头。
李灵幽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就听忍冬说,京兆府派来了一个司法参军和一个司理参军登门问罪,一为昨夜公主府的侍卫犯了宵禁的事,二为公主府的侍卫打砸了群芳楼的事。
李灵幽倒不意外会有人来替群芳楼出这个头,只是没想到先冒出来的会是京兆府的两个小官。
京兆府参军是什么职位?有九品吗?两个芝麻小官,敢跑来找她这个定国大长公主问罪,她可不信他们只是秉公执法,背后没有人授意。
李灵幽一面坐在妆台前梳头,一面吩咐道“让秦柯带着昨晚的侍卫跟他们回一趟京兆府,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回来我再重赏他们,阿娜尔你去一趟群芳楼,叫那里的鸨母列一份账目出来,不管砸坏了多少东西,都补给他们。”
反正她出过了气,赔几个钱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他们拿到这笔钱重新修缮,少说也得花上十天半个月的工夫才能重新开张,还不是要吃这个暗亏。
忍冬和阿娜尔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忍冬一个人回来了,面含薄怒地向李灵幽回禀道“那两个参军口口声声说您治下不严、纵仆行凶,要请您去一趟京兆府公衙,向府尹大人认罪。”
“他们真要我去认罪?”李灵幽顿时被逗笑了,刚戴在发髻上的凤尾流苏坠子晃来晃去,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