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郁倒完洗脚水回来,李灵幽还在内厅的美人榻上坐着,手里多了两张做旧的信笺。
殷郁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墨书昨晚写的。
李灵幽知道他进来,头也没抬道:“去洗手。”
莲蓬上前接过洗脚盆,素馨引着殷郁来到角落里,就着海棠式描金盆架洗手,殷郁趁机洗了把脸,刚才给李灵幽洗脚时,冒了一脑门子汗。
素馨捧着手巾候在一旁,偷瞄他两眼,见他胸前打湿了一片,衣衫紧贴着肉,显出孔武有力的胸膛,叫她不由地小脸一红。
自幼进宫为奴的小姑娘,除了不男不女的太监,总共也没见过几个男人,早先没开窍也就罢了,刚才躲在内室,瞧见殷郁给李灵幽洗脚,也不知触动了哪根心弦。
殷郁洗完了脸,素馨忙递上手巾,待他擦净了脸,把手巾还回来,道了一声谢,她脸又红了几分,埋着头讷讷回了一声不用。
殷郁毫无察觉,快步来到李灵幽跟前:“公主,我戏好了。”
李灵幽抬了抬眼皮,见他满面红光,一副得了便宜的样子,刚才那点儿气消了,反倒好笑起来,不过是摸了几下脚,瞧把他高兴的,真没出息。
“自己搬个凳子过来坐。”
殷郁于是搬了个圆凳,坐在榻前,离她不过一臂远,瞥见她脚上已经穿好了袜子,不免有些遗憾,刚才只顾着搓洗,没有多看几眼。
“你瞧瞧,我作假的手艺如何,看得出来这是昨天才写的信吗?”李灵幽把两张信笺递给他。
殷郁接过去仔细瞧了,当真就像是放了十多年的纸张,发黄发旧,变薄变软,看不出半点造假的痕迹,只是那信上一个没落款,一个有落款,没落款的是墨书头一遍写的,有落款的是改了几处瑕疵,重新抄写的那一遍。
殷郁赞叹:“公主真乃妙手也,不过,您为何要做两张?”
李灵幽抽走他手上没有落款的那张,轻声道:“这一张我留着用,那一张送给御王,你明天抽空,去一趟御王府,亲手将那张信交到御王手上,把我和荣清辉的恩怨一并告诉他,不必忌讳什么,但记得提醒他,等过上三天,再拿那张信要挟荣清辉,免得露馅。”
殷郁只觉得手上薄薄一张纸重若千斤,又不敢在李灵幽面前露出心虚的样子,便掩饰地问道:“怎么会露馅?”
“我答应了荣清辉,只要他扶正了他的妾室小贺氏,打消了娶我的妄想,就把他当年写给我的信还给他,算算日子,也就这两天的事了,到时候我当着他的面,把这一封信烧了,打死他也想不到,御王手里还有一封等着他。”
李灵幽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番,却叫殷郁替荣清辉捏了把冷汗。
李灵幽目光在他脸上游走一圈,眯起眼睛问他:“你该不是觉得我做的过了,同情他吧?”
殷郁矢口否认:“我是觉得他活该。”
李灵幽叹了口气,捂住了心口,语气幽怨:“你也知道我的身子弱,受不得气,谁叫我不痛快,我非得叫他更不痛快,这心里头才会舒坦,不然哪天活活气死了,不晓得有多少人会拍手称快呢。”
殷郁顿时心疼起来,凑过去安慰她:“公主切莫再说丧气话,我一定……一定把这封信交到御王手上,让他好好收拾荣清辉。”
即便是不为了军饷,不为了争权,单单为了哄她高兴,他也得收下这封信,拿它对付荣清辉。
李灵幽这才露出笑脸,冲殷郁点了点头,伸手在他光溜溜的左脸上摸了一把:“昨晚打了那一下,脸还疼吗?”
殷郁犹豫了一下,缓缓抬手,指着右脸:“打的是这边。”
李灵幽动作一顿,故作茫然:“不是这边吗,可我记得就是这边啊,喏,这里还有一道红痕呢。”
那红痕是殷郁刚才洗脸时搓红的,他皮糙肉厚,昨晚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