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通八达的大道儿,简直跟外头的大街似的,路边上光秃秃的,连点草皮都不剩。
视线所及的范围,除了房子就是各种造型古怪的石头,给人感觉就是光秃秃的。
高齐注意到林轩久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马养的有点多了,冬天草料不够,就铲了院子里种造景草地喂马。
去年还不是这样的哈。”
老王妃习以为常,“父亲还是很喜欢养马?”
高齐立即来了精神,巴拉巴拉说了起来,“嘿,可喜欢了,他养的那匹乌云,谁都不让碰……”
武国公府是真的大啊!
林轩久坐着马车,听着高齐一路唠叨,硬是走了一炷香时间才到正院儿。
屋里头人早得了信,一大堆人,一个个的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他们。
里头有个须发皆白的老爷子,穿着亮红的大绸布袍子,正背着手焦急的张望着,这就是老武国公,老王妃的父亲。
老王妃大老远的一看到他,眼泪又掉下来了,“父亲!女儿不孝,来看您了。”
高老国公立时眼眶也红了,张了张嘴,出口的却是,“早年说的那么硬气,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林轩久正扶着老王妃下车,明显感到老王妃身子僵住了。
就……老老爷子您这也太能赌气了,换个脸皮薄的,就算拉了脸前来,也给您开口一句怼回家去了好不好!
林轩久歪着头,脆生生的喊了句,“太外祖,祖母想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老王妃身体又明显松懈了下来。
父女俩都是犟脾气,一赌气就是几十年。
可人一辈子又有几个几十年呢?
幸好老国公还在,幸好老王妃能够及时想通。
“父亲,是女儿的不对,您有气就骂我吧。”
老王妃服软了,高老国公当场就有点遭不住,也哭的稀里哗啦的。
“阿凛啊!你这个狠心的闺女,老子生你的气,你就几十年的不回家!
谁知道老头子我还有几年活头?
你这是想让我死了都不安生吗?”
老王妃哭着跪倒在高老国公面前,“父亲,女儿这不就是回来了吗?
女儿知道错了,父亲你就原谅女儿这么多年不孝,惹您忧心。”
“不原谅!你简直气死我了!”高老国公这么喊着,手却一直紧紧抓着老王妃,不肯撒开。
“父亲啊,大姐姐都回来了,您就说句好话吧。”高齐打圆场。
老老爷子一看大儿子的打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一瞪,“你都是做曾祖父的人了,穿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别看高老国公七十多快八十了,说话还是中气十足的,骂起人来特别有气势。
可怜高齐都有曾孙了,被自家老父亲瞪了,还是怂怂的缩着脖子挨骂,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林轩久看着都要笑出来了。
老王妃这一家子,可太有趣了。
高老国公目光突然转向了她。
林轩久只觉得头皮发紧,老武国公的目光犹如会剥皮去骨一样,瞬间扫了一遍,林轩久便觉得仿佛死过一次似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突然明白高齐为啥那么怕爹了。
雄狮虽老,余威犹在,老老爷子一辈子历尽血与战乱,是悍勇与锐利,并不会因为他衰老而丧失。
林轩久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充满了崇拜的瞧着高老国公。
这样让她感到窒息压力的人,除了初见的谢二叔跟谢东湘,就没有别人了。
陈轻麓贵为总兵,有官威,有贵气,可缺了凌厉的血气,不是那种驰骋过沙场,浴血奋战过的人。
而高老国公不同,他绝对是上过战场,见过血,杀过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