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天,你不需要吃饭吗?”
泰瑞拉一怔,随即托着下巴说:“就算我想吃,你看上去也没有办法提供真正的美食。”
听出话外之意的李维斯头一次为自己的贫困感到有些惭愧。
艾娜?库柏是一位睡眠很浅的女士,今晚的风太大,刮在窗户上发出呜呜的呼啸声,总是会令人联想到魔鬼的哭嚎。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来,将外套披在身上,端着油灯来到窗前。
密集的雪花就像波浪一样拍打在窗上,窗外的贝克街已经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远望斯洛姆北城的夜空,仿佛被塞满了欢快起舞的棉絮……
艾娜从温暖的地毯上走下来,穿上鞋,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出——她的房门对面就是父亲的房间,而通往一楼盥洗室的楼梯在回廊顶端,要经过一间茶室。
轻手轻脚地来到楼梯口,艾娜刚要下楼,忽然听见了说话的声音,声音很轻很低沉,时而夹杂着略尖的嗓音……是两个人在交谈。
艾娜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上方楼梯的尽头处,那里是李维斯先生的房门。
“李维斯先生有客人吗?”
艾娜低声自语,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下楼去盥洗室,而是缓缓向着楼梯上摸索去,脚步很轻,台阶木板的轻微吱呀声被埋藏在呼啸的北风里。
她看见李维斯房间的门缝间透出闪烁的烛光,光芒很微弱。
她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大多数时候,是李维斯先生在讲话,只不过讲话的内容很难听懂,有时甚至还夹杂着不属于大陆通用语言的单词,而女人偶尔也会开口提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很深奥也很复杂,李维斯先生总是安静听她说完,然后认真回答。
他们谈话的内容超出了艾娜能够理解的范畴,但其实艾娜不关心这些。她有些失神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手中的油灯不小心熄灭,才猛地回过神来。
沿着来路,艾娜缓缓向楼下走去。身后仍能传来微弱的谈话声,她的心情很复杂,仿佛屋子外的北风变得更加寒冷而凛冽了。
(“萨拉丁的第一支血脉是永悬于高空的烈阳,第二支血脉是遮蔽大地的黑夜。” ——《大陆通史?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