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安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样的八殿下对她而言太陌生了,简直同之前判若两人。
温酒不急不缓道“我对西楚来说,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随手将桃花枝放入身侧的白玉瓶内,语调平静道“在西楚,希望我消失的人,比想我活着的人要多得多。我走之后,西楚局势会变得更加简单,一切恢复成我出现之前的样子,对父皇来说并不是坏事。母后也早已习惯没有我这个女儿的日子,想来我在与不在,对您来说也没什么不同。唯一不高兴的大抵只有容生,他把我弄到西楚来,费了不少心思。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恐怕要气的短命好几年。”
“玖玖。”安后柔声唤她,试图打断。
温酒却丝毫不为所动,徐徐道“谁也不想看到两国开战,百姓安居乐业方得国运昌隆。若帝君非要趁机对谢珩下手,朝大晏发难,此后事态如何,无人能预料的到。孰胜孰败,也难说。”
她长于江安之地,素来语调温软轻缓,此刻却隐隐有股难言的气势。
将双方的优势劣势列出比较,可行或不可行,有无必要,字字清晰,清醒又明智。
“若是父皇非要用我当由头挑起纷争,那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温酒杏眼微眯,唇边笑意凉薄,“以前有个道士给我算过命,说我六亲不近,注定亲情凉薄,可惜我不记得他是叫什么,生的什么模样了,不然还真得把他找出来,封了他的乌鸦嘴。”
“你说的什么浑话?是不是这几日又没吃药?还是谢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安后面色微变,起身去拉温酒的手,却被避开了。
说到一半,也就此嘎然而止。
偌大的寝居之内。
只有母女两隔着两三步远,相对而立。
门外风拂花树,传来几声莺语鸟鸣。
温酒眸色如墨的看着安后,“母后今日专程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本宫、本宫自然是专程来看你的。”安后道“本宫也是怕你被晏皇诓骗了,他年轻俊美,说起花言巧语来什么样的姑娘骗不到。玖玖,父皇母后才是你一生的依靠,我们是绝不会害你的。”
温酒有些头疼的扶额,过了片刻,才抬眸问道“那您看到了吧?”
“啊?”
安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温酒揉了揉眉心道“您既然是看我的,那现在您人也看到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您该回宫了吧?”
安后面色微僵。
恰好此刻,门外的侍女扣门道“娘娘,您出宫已经许久,若是被帝君知道恐多有不便,您该回去了。”
“知道了,退下吧。”安后柔声吩咐门外的侍女,刚转身要同温酒说话。
温酒福了福身,低头看着鞋尖,直接道“儿臣恭送母后。”
这一句直接把安后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她看着温酒好一会儿,究竟是没再多言,留下一句“你要想清楚”便打开屋门,款款离去。
温酒站在原地,门外的侍女们都低着头行礼,谁也没有看见安后在跨门而出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这一行人远去后,温酒走到了屋外。
跪地恭送的小侍女们纷纷起身,凑到了她身边,小声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
温酒语气淡淡,挥挥手示意小侍女们都散开。
她独自一人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庭前桃花被风吹散,徐徐落在她身侧。
温酒伸手接了一朵,凝眸看了许久。
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心下忍不住想
到底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道士用开了光的乌鸦嘴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