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眯了一小会儿,睁开眼睛就是这副场面,陈凯紧绷了一天,这才缓下来一会儿的神经再度绷了起来。所幸的是,这一次或许是休息够了,更兼着真的见到人了,跑业务出身,对于与人打交道的自信心还是有的,反倒是要比刚才还要镇定了许多。
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陈凯的头脑却在急速运转着。屋子还是刚才的屋子,从二人之间看去,门开着,天色却已经黑透了,若非是那个矮个子的一手拿着个拇指粗细,比中指略长的竹棍正冒着微微的火光的话,只怕他们三个人谁也看不清楚彼此。
然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高个子说话,用的是方言,听着有些像是潮汕一带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衣服并不是套头的,也不是对襟的,看样子完全不是现代服饰,反倒是更有些像是短打的汉服,而他们的头发更是古代汉人的那般束发,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怪模怪样的。
“这特么到底都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陈凯今天已经不知道问过他自己多少遍了。不过,这一次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没办法,那两把点钢叉正指着他胸口,哪怕还有一领蓑衣挡在彼此之间,他也绝不敢有半分托大。
想了想以前认识的那些带着闽南语口音的客户,大致的辨别出他们说的是些什么,陈凯缓缓的将双手从蓑衣里面伸了出来,十指张开,向他们二人做了一个无害的举手动作,才缓缓说道“别误会,我就是一个过路的,太晚了找不到快捷酒店,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会儿。既然这里是二位的,我可以立刻就离开。”
闽南语,陈凯依稀能听懂一些,但叫他说却是有些强人所难。既然如此,普通话派上了用场,他相信以着共和国的普及能力,这些人再怎么怪异,总也是能听得懂普通话的吧。
陈凯话音方落,二人便面露怪异的对视了一眼,随后那个一手持火的矮个子便向那高个子说道“兄长,他说的好像是官话。”
官话?
陈凯的疑惑尚未冒出,岂料那高个子将其断然否定,并且以着更加严厉的强调喝道“这厮说的不是官话,是北方人的土话,去年那些降了鞑子的北佬从镇子上过境的时候,吾在远处依稀听得他们好像就是这个腔调的!”
高个子一声低喝,矮个子便是一脸的怒容,手握着的点钢叉更是直挺挺的向着陈凯抵近了不少,直接顶在了蓑衣上面,完全是一副作势要将陈凯捅一个对穿的样子。
二人的对话,其中的信息量有点儿大,再加上闽南语不太好听懂,陈凯还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就已经如此了。
所幸的是,那个矮个子也没有继续捅下去,反倒是那个高个子在与其弟说罢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陈凯的身上。只是这一次,他用的不再是潮汕方言,而是听起来有些像天津话,但又夹杂了大量潮汕方言的大杂烩,听上去好像这人大概也就能如此了。
天津话分片,市区的更接近于淮泗口音。虽说这个大杂烩也好不到哪去,但起码比纯粹的潮汕方言,陈凯在分析和回答前还要经过一轮翻译的过程要来得容易一些,很快他就弄明白了这人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
“我刚才说了,我就是一个过路的,在山里迷了路,看见屋子里没人,以为是废屋了,就暂且栖身一夜。既然是二位的居所,那我可以立刻离开。”
重复着刚才的回答,陈凯的脑海里却满是那些诸如“官话”、“北方人的土话”以及“降了鞑子的北佬”这些用词到底是个意思。只是越想下去,就越是觉得彻骨的冰寒,以至于他接下来的回答速度,也不可避免的减慢了许多。
“某再问你一次,牛家村里发生了什么,你这厮看见了什么?”
又是一句厉声喝问,问话之人的语气中透露着的不耐烦根本不需要任何翻译。然则没等陈凯琢磨好说辞,那个矮个子的弟弟便是一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