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成,退婚之事并非缘缘的心意,难不成你还要负了她吗?”
陈凯的话出口,郑成功先是一愣,随即便脱口而出。陈凯很庆幸,能够有幸再看到冷酷无情的郑成功更为人性的一面,至少对这个堂妹还是有些人情味儿的。只不过,这件事情他已经决定了,甚至早在他从郑经的眼中看到了恐惧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开始了谋划。此刻中左所事了,他也须得启程出发。但愿,还不算太晚。
“吾从未打算要负她,此番,多则半年,少则三月,自会回来。”说着,陈凯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珍而重之的放在了郑成功的案前“这是吾写给她的书信,劳大木送到她的手上,她当知我心意。”
信封没有封口,显然是陈凯没有什么需要避讳于他的。郑成功拿起信封,翻了个面儿便重新放下,随即将烛台拿在手上,手腕一动,任凭着始终向上的火苗灼烧着蜡烛。被火这么烤着、烧着,自是不会好受的,烛泪滴落,渐渐的在信封上成了一片。随即,郑成功放下了烛台,伸手找陈凯要来了随身携带的小印章,就这么直接印在了那片烛泪之上。
“这是你写给缘缘的情书,吾这个做兄长的只有为妹妹和妹夫严守秘密的份儿。信封这么大敞四开的,还不被缘缘埋怨?”
说笑间,一个在家中长辈的反对下毅然为妹妹和心上人之间传递情书的兄长的形象,便这么直截了当的呈现在了陈凯的面前,让他不由得一番苦笑。
按照封建社会的效忠链条,陈凯是郑成功一手从微末提拔起来的,是郑成功绝对的亲信,而他这个亲信,如今与郑成功的堂妹也已经算是夫妻的关系了,在这份君臣的关系中便又掺杂进了亲戚的关系。
就像是董酉姑早前暗示过陈凯的那般,作为郑成功的亲信,陈凯自当以妹夫的身份帮衬郑成功这个大舅哥,在大舅哥死后,甚至是在这个大舅哥开始培养继承人的时候,也自当以姑父的身份来帮衬郑经这个侄子。
这是最符合封建道德的逻辑和传统,正常情况下未来也都是会这么发展下去。但是很可惜,陈凯并没有出生于这个封建社会,并不认为他在郑成功这里打工就是与郑成功有着君臣之间的关系,自也不会受到那些封建传统的约束。
原本,他就对郑经作为郑氏集团的继承人心存疑虑,这是基于历史上郑经的作为和能力而产生的考量。而现在,当郑经的眼中流露出了那份难以磨灭的恐惧,陈凯就很清楚,他迟早会与郑经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但是身在郑氏集团内部,他一个亲信是很难与继承人相抗衡的,所以就要引入更多的外来势力来作为助力,他现在要去做的,就是这个!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我不会愚蠢到把郑经培养出来,再让他用我的脑袋来铺垫他走向人生巅峰的道路。”
想到此处,人性温暖所触动的那一丝心弦重新归于平静,陈凯向郑成功表示了对信任的感谢,随即表示了他此行还需郑成功派人保护和帮助。否则单凭他一个人,走到江西倒是问题不大,但是想要成事可就难上加难了。
“竟成,无论是广东,还是福建,需要你出力的地方还很多呢,犯得着一定要去走一遭江西吗?”
“大木,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件事情我早就在琢磨,现在已经到了不走一遭不行的地步了。”
说到此处,陈凯叹了口气,随即言道“这几年,我军之所以能够在粤东、闽南快速发展,除了我军自身的实力对周遭各势力的压倒性优势,更多的还是在于虏师面对李成栋反正、闽北的鲁王以及原本的郑彩、郑联兄弟,始终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主要力量根本顾及不到我军。但是,如今鲁王北上浙江,广州为尚可喜攻陷,我军同时还兼并了郑彩、郑联兄弟的势力,现今而言已经是孤军一支了。前年我军在闽南的苦战以及去岁遭逢的两面夹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