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
若说对陈凯声音之熟悉,即便是郑成功只怕也未必及得上施琅。此一声惊呼响起,施琅及其随行众人登时色变,随即慌忙的看向四处,河边的芦苇丛、另一侧的树林,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似的。
“施将军还能如此念着故人,凯自感欣慰。只是这大晚上的,您不在庙里头吃斋念佛,跑到此地来做些什么。莫不是,与凯一般,约了澄济伯的女公子在这安平桥畔赏月不成?”
历史上,施家兄弟的被捕并非全无因由,从潮州桥事件,到陈斌叛逃事件,再到勤王做梦事件,乃至是近期接连发生的剃发事件、打砸右先锋镇事件以及擅杀曾德事件,施琅归附郑成功不过两年半的事件,对郑成功所部战斗力的提升毋庸置疑,但是对大军内部团结的破坏却更为甚之。
“阿弥陀佛,陈参军此言差矣,施将军这般心境,剃度出家也静不下心,反倒是脏了佛门清净地。”安平桥的背光处,一个和尚双手合什的走了出来,笑着说出了这番话,随即又对陈凯问道“陈参军,您不是和定国公的女公子已经有婚约了吗,怎么又和澄济伯的女公子相约赏月了?”
和尚不明所以,陈凯却是哈哈笑道“大师您不知道,去岁吾与拙荆定亲之前,就是前面那位施将军帮吾定了另一份姻缘,和澄济伯的女公子的。这不,施将军来了,吾不得约上人家姑娘来致谢吗?”
说来,去年南澳岛上的谣言是不是施琅派人传的还没个定论,但是陈凯却并不在意让施琅把黑锅先背起来。只是,那和尚却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家伙,听陈凯说及,却又笑着问道“这样,也行吗?”
“怎么不行,娥皇女英嘛,古时早有旧例。”
没皮没脸的调笑说罢了,陈凯转而面向施琅一行人的方向,大声向施琅喝问道“施琅,我陈凯,等你多时了!”
欢声笑语再不见了,有的只是冷若冰寒的凛冽。承蒙辫子戏的推广,陈凯在对历史感兴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亲手覆灭汉家文明最后一点火种的狗汉奸的行径。
历史上,施琅先为明军,后降清军,再随李成栋反正,随后投入郑成功旗下,直至擅杀曾德事件而后,为郑成功逮捕,凭着旧部苏茂和他的叔叔施福的帮助才逃了出来,最后再度降了清军。
施琅第一次降清,在李成栋的麾下攻杀永历朝明军、血腥镇压岭南三忠的陈子壮、张家玉、陈邦彦所领导的广州抗清运动,双手沾满了汉家百姓的鲜血;至反正、改投郑成功旗下,力主进攻当时已经是为明军的郝尚久所部控制的潮州,导致郝尚久降清,于勤王一事却是极力反对,虽为明军,却不行明军之事;待到再度降清,为同安副将、为同安总兵、为福建水师提督,期间多次因战败、不睦等原因被投闲置散,更是一度要靠着妻子在京城做女红来维持家计。
待到三藩之乱平息,清廷有了余力,更重要的是施琅的姻亲黄锡衮拜相以及黄锡衮的姻亲姚启圣奉命主持平台军政事务,吃软饭的施琅才靠着裙带关系以及熟悉郑氏集团的叛将身份复任福建水师提督,协助姚启圣主持平台军务。
值此时,郑氏集团今非昔比,刘国轩这一郑成功时代不过一副将差遣,靠着认冯澄世为义父和镇压台湾原住民崛起的将领来主持军务,就好像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似的,却也能一度让施琅退避三舍,最后凭着背后压倒性的国力完成了对台湾的侵占,彻底覆灭了汉家衣冠文明在当时那个时代,由郑成功千辛万苦最后留下的一颗火种。
如果仅仅是如此,说是各为其主,亦说是报杀父之仇也就罢了。奈何当年施琅倡言攻台,曾一度主张出卖台湾领土来换取荷兰、英国等国援兵,终因荷兰等国不肯与清廷合作,方才作罢。而后世清廷则无耻的将出卖领土之词,说是郑经做的,真应了黑的可以说成白的,白的可以说成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