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则是在县城生活的熟黎,有男有女,无不是站在那里听着吏员的讲解,很快便由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议论,甚至更有直接向那吏员出言问及的。
“那位陈抚军是管别的府的官儿,怎么跑咱们琼州来了?”
“这位乡邻,陈抚军的官衔里确实没有咱们琼州府,但是人家老大人当年义救广州百姓,不下三十万人因此得活,最是一个万家生佛般的人物。官职,朝廷过不了多久就会任命的。能有这么一位能臣来代天牧民,可是咱们琼州府百姓的大喜事啊。”
吏员表现得很好,因为除了知县和县丞,陈凯已经表示了,主簿和县尉是要从本地的吏员里挑拣。论资排辈,他是很有机会的,此刻当然要表现得尽心尽力一些,也好在知县、县丞这两位跟着陈凯从粤东过来的老爷面前落个好才是。
“义救广州的陈老大人,我听说过啊,那可是个智比诸葛的人物,连鞑子王爷都被耍得团团转呢!”
“嚯!”
尚可喜又一次成了背景板,一个早前听说过陈凯的汉子大声说来,当即便引起了一片惊呼。
有了这个身份做底,陈凯再说些什么,其可信度自然是会大为提高。
“……王师所至,自当效皇明285载之旧例,无论汉民、熟黎,亦或是生黎,皆可各行其传统不变。如虏廷之剃发易服之恶法,当立即废止!”
榜文的内容,无非是表明身份和立场,这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对于琼州的现状,并不仅仅是张榜安民就足够的。
黎乱,从来都是治理琼州府的最大难点。明初时改变了元时任命土官为州县长官的旧制,以峒为单位划分大大小小的土司,整个琼州府地界内生黎、熟黎的土司数量高达1203个,大者数千户,小者数百户。如《广东新语》中所示二三十里间辄有一峒,峒有十数村,土沃烟稠,与在外民乡无异。
原本掌控州县的黎人土官被废止,如推恩令一般将大土司分为了一个个的小土司,再辅以儒家教育式的汉化模式,明时的黎乱虽然频仍,但是比之元时其造成的破坏还是要小的。
但是,到了清时这一切就登时换了个味道。黎人不论男女、不论生熟,极其重视衣饰发型,遵循传统。这一点上,历朝历代的汉家统治者从未干涉过,甚至就连暴元都没有。但是满清一如对待汉人那般,勒令黎人剃发易服,由此不堪其辱,这当即就爆发了强烈的反抗。
明时黎乱更多是由于经济问题和土司的欺压,而清时的黎乱则更多的表现在了以剃发易服为代表的民族压迫上面。由此,很多无法接受剃发易服的汉人与黎人联合起来,抗拒清廷。而面对清军的镇压,熟黎们开始纷纷逃入山林,与生黎为伍,这使得那些“性亦狂横,一语不合即持刀弓相向”的生黎们更是如虎添翼。
这是文明的倒退,但清廷并不在意这个,只苦了刘伯禄急急忙忙的出兵镇压,唯恐不干涉传统的“大宋复”与黎人联手,结果落了个身死军灭的下场。
这样的恶法,直到这定安县重归明军之手,一些故土难离,实在没办法只得剃发易服的熟黎们便立刻重新换上了传统服饰,一如同县的汉人邻居们那般。因为他们很清楚,明廷是不会干涉这些的,只有万恶的满清才会如此。而此刻,陈凯的再一次郑重声明,更是将此彻底敲定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榜文解释的同时,不少黎人摸了摸头顶,似乎已经有些头发茬子长了出来。但想要恢复原本的样子,却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这一好消息也在口口相传中迅速的传开了,从州县衙门,到各处坊巷,再到附郭的村镇,直至五指山地区由大量生黎土司掌控的土地上。
各州县,便是辐射原点,明军的身份和态度不断的扩散开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