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靳统武的亲信身份,照例是检验腰牌,而靳统武也没有半分的犹豫或是不满,一切行云流水般进行着,似乎这才是平日里的常态。
这个时候,明军操练早已结束,正是用饭的时候。炊烟袅袅,营中却是极静的,检查完毕腰牌,守门的军官又要上前检查陈凯,这时候靳统武倒是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了,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李定国治军素来是讲究令行禁止,这一点上与郑成功倒很是相似。此刻见那军官上前,陈凯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直接从挂在官服上的一个皮袋子里掏出了一把手铳,手握着枪管便直接递给了那军官。
“陈抚军,这是?”
一个文官,身边有五六百的骑兵护卫,竟然还随身携带着一把短火铳,这实在让靳统武有些看不明白。至少,当年征战北地乃至是后来附明,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见过一个文官是这般作态的,更多的还是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即便是有,也基本上都是一把宝剑佩在腰间,用以临危时自裁用的。
靳统武不解的目光传递而来,陈凯却是哈哈一笑,继而对其解释道“靳帅,有的时候,面对一些特殊的情况时,哪怕你智计百出、口灿莲花,也远不如直接掏出手铳,对着对方的脑门子来上一发要更加有效。”
陈凯说得理所当然,倒是把靳统武听了个一愣。眼前的这个文官,实在是和他见过的那些文官截然不同,那些文官就算是真的狠的,最多也就是背地里暗算别人时能够如此,真正到了面对面的时候,却只剩下所谓的“临危一死报君王”。哪里像是眼前的这位,危难之际,不光要绝地反击,还要给对手“来上一发”,这似乎比他们那些武将还要亡命徒了。
话说着,守卒已经赶去禀报了。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蟒袍玉带的武将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文官,看步伐的节奏似乎却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不过,陈凯也并不在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上去,纳头便拜。
“下官陈凯,拜见西宁王殿下。”
刚刚拱手,作势欲拜,来人一双铁臂已经将陈凯扶了起来。细细端详,随即便是慨然笑道“久闻陈抚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平生幸事。”
操着陕西口音的官话,陈凯听得明白,此刻李定国在端详着他,他也在注视着李定国。
想当年,初见时的郑成功,二十出头的年纪,英气逼人之中略有些儒生气质。现如今,眼前的李定国也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算起来也就比郑成功大个两三岁的样子。但是,眼前此人却是很有豪雄的气象,气质中透着些许沧桑,或许是与他早年做过流寇有关吧。
二人相视一笑,李定国便要向陈凯介绍跟出来的那两个文官。此刻,陈凯却是摇了摇头,伸手一拦,随后竟当着李定国的面儿就冷笑了起来。
“连总制嘛,下官是见过的。当初下官专程去文村拜会时,连总制还问过下官是朱家的官儿,还是郑家的官儿呢。”
此言既出,周遭的温度当即就直入冰点。文官武将之间,甚至哪怕是普通人之间,总讲究一些面上的和气。方才李定国听闻陈凯到了,当即便起身出迎,这两个文官当然明白李定国是旨在拉拢郑成功和陈凯用以对抗孙可望。既然李定国都出迎了,他们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好继续在大帐内坐着,只得跟着出来。上官出来迎接,哪怕是随行的,做下僚的总也要把礼数尽到了。哪里知道,陈凯竟如此不给面子,直接把二人,乃至是粤西文官集团和郑氏集团之间的矛盾亮出来给李定国看。
此间已经是一片愕然无语,任谁也不知道这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岂料就在这时,陈凯转向了李定国另一侧的那个文官,上下端详了一番,便直接点名了其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