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过李常荣却并没有露面,说是还没从广州回来。
对此,郭之奇也毫不在意。他很清楚,就算是李常荣在海陵岛也未必会与他见面,一来是尴尬,二来则是要避嫌。毕竟,李常荣是刚刚进入了郑氏集团的体系之中,就算是陈凯无所谓,郑氏集团的其他人也会有看法。
这没有出乎郭之奇的预料,他本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与李常荣或是陈奇策见面。随即,按着旧时的路线上岸,便直奔文村。结果王兴倒是在那里了,见得郭之奇亦是愕然无语。反倒是郭之奇却显得更加放得开,只是表示了“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也没有揪着此事不放,或是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郭之奇如斯,实在出乎了王兴的意料。只是这意料之外,却让他不由得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十一年前,就在他那时聚众为盗的山寨里,一个身穿绣着鸂鶒补子的七品芝麻官只身匹马入营,无视他那柄不知杀过多少仇寇的三尺青锋,大义凛然的对他讲述忠义之道,对他讲解华夷大防的圣人之学,无所畏惧,有的只是那一份忧国忧民,令人动容。
他出身赤贫,早年并非没有受过士绅的压迫。但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相信并非所有士大夫都是如他曾经所见的那般可憎,总会有着真正身体力行的贯彻着圣人之学,那些传承自近两千年前的教诲使得他们无惧于寒光凛凛的长枪白刃。若非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故友的音容笑貌,直至今日仍旧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好像是已然印刻在了其中似的。而眼前的这位督师大学士,与连城璧素来是一个鼻孔出气,王兴便自然而然的将其视作为是与连城璧同心同德之辈。此番,他几近于改换门庭的行径,郭之奇竟并没有严加斥责,反倒是表现出了体谅的态度来,这使得他心中的愧疚更甚一重。
“督师,陈抚军说近期会出兵,与那洪承畴再决高下……”
督师二字,王兴唤得响亮,可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越说下去声量越低,竟好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
王兴会有这般,本就是在郭之奇的预料之内的,只是那近期出兵的话语听在耳中,却登时为之一惊——此番,他是身兼着多重使命的,但是陈凯若能出兵,倒是一个极好的结果。可是出兵的具体时间、用兵的方向、大致的规模,以及此番的目的,这些却是会造成更多的可能出来,于永历朝廷、于文官集团而言,却未必尽是好事一件。
此间,王兴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详加询问。若非,他是久经官场沉浮,于养气一道上可谓是“功力深厚”,只怕当即就要脱口而出了。
沉心定气,没等其人将话说完,郭之奇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继而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夫实愧对如白,蹉跎多时,未能为其报仇雪恨……陈凯,确是惊才绝艳。你随他出征,为如白复仇的可能性当也会更大一些。即便是老夫,这一次入粤,也是特特的要找来他商谈大事的。”
“至于你……”
说到此处,他却是顿了一顿,才继续言道“至于你,如白曾对老夫说过,是个天生忠义之人,还是好自为之吧。但是,须记得如白这些年与你讲过的忠义之道,勿要辜负了他的一番良苦。”
洋洋洒洒,郭之奇将这番话说罢了,旋即拍了拍王兴厚实的肩膀,便转身离去。从头到尾,没有向王兴问及过哪怕一句关于陈凯的事情,哪怕他此行的最重要目的就是去广州与陈凯摊牌,却仍是如此。
郭之奇走了,看着蹒跚远去的背影,一步一步的只写着沉重二字,在在踩在了他的心海之中,激起波澜万丈,竟丝毫不下于陈凯那一日的当头棒喝!
那一日,他负气而走,但是回到驿馆,一路上回想起陈凯所言,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