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但是陈凯不愿染指广西,亦是一份诚意。甚至,这里面还蕴含着更加复杂的问题,郭之奇很清楚陈凯对此是了解的,否则也不会说出初入这公事房时的那番话来。
“不瞒竟成,自从孙逆降虏,虏廷就在积极备战。就在老夫出发前不久,虏宗室罗托会同湖广虏师攻占了辰州……“
辰州易手,已经是最近这两年的第三次了。因为辰州失陷,孙可望不得不拖延了内战的时间;因为辰州再度收复,心里有了底了的孙可望才能够集结重兵内犯。归根到底,在于辰州实乃是贵州的门户要地,如今辰州再度落入清军之手,他们便拥有了长驱直入贵州的地理优势,对于战局而言实在是个大大的坏消息。
这,以及更加广泛的区域,清廷自从得了孙可望这个千载难逢、万年不遇的奇货便急不可耐的向明廷发起进攻。换言之,郭之奇早前在广西时认定了陈凯最大的依仗所在,那就是局势越加的对明廷不利,迫使着明廷不得不对其妥协。相较之下,拉拢武将、咨议局、疍民,那些表面上对于张孝起的威胁其实从来都不是真正致命的。
最开始,郭之奇是如此看待的,只是亲自见上一面,才知道他仍旧是看得狭隘了,陈凯想得明显比他们要更加深远。
此间,郭之奇将话挑明了,陈凯也是没有半点儿犹豫,当即便表明了态度“朝廷有难,为人臣子自然是要设法挽救,此事义不容辞,下官自会设法牵制逆贼洪承畴及湖广和广西的虏师。但是,虏廷此番必是竭尽全力,妄图毕其功于一役。朝廷还需做好准备,以应对更大的威胁才是。”
满清崛起的过程中,偶然实在不少,但是孙可望降清这却仍旧可以说是天字头一号的偶然。自永历六年的大反攻开始,明清之间的对峙状态长期存在,尤其是在陈凯组织的永历八年的大反攻过后,局势更是在不断的向着对清廷不利的方向,但是有了孙可望这个曾经一度为西南明廷的假皇帝的家伙,清廷便登时拥有了一次性解决西南问题的资本。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这一遭必是泰山压顶,站在足够的高度,郭之奇自然明白个中危险。闻言,只见他点了点头,继而宽慰道“有竟成牵制,便多了一成的胜算。余者,有朝廷在,更有晋王殿下在,当会无忧。”
我担心的就是李定国!
话虽如此,但陈凯却实在没办法与郭之奇说来。因为在内、于外,大势已经形成,即便说出口,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既然是多说无益,那还不如多做些实事。
“粤西的张巡抚,是个实心认事的官员。不过,做事的方法上还有不少欠缺考虑的东西。下官以为,不如回朝中历练些时日,再行出任一方,督师以为如何?”
除了那些初入官场的卑官,诸如翰林院的修撰、编修,诸如六部主事,在朝中历练后才下放地方。除此之外,从来都是官员在地方历练,而后入朝为官。张孝起为官多年,回朝历练,本就如同是胡言乱语一般。可是,陈凯胡言乱语的说着,郭之奇却是一副深以为意的模样。
“那周道台呢?”
“粤西还需要熟悉情况的官员,还要督师割爱了。”
“无妨,无妨,都是为了国事。”
三言两语,陈凯和郭之奇便敲定了粤西的两个最高级别文官——高廉雷琼四府巡抚张孝起和海北道周腾凤的去留。
这,既是交易,亦是磨合。相较这二人,郭之奇更加关注于那些粤西的藩镇——大小相制的祖制存在,哪怕这些藩镇多只是些战五渣,但也可以用于制约大藩镇,维系中枢的权威。
固有的观念一时间无法彻底改变过来,陈凯也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只看得郭之奇都有些发毛了,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