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清军控制保宁,明军则远远的占据着重庆、成都等地,中间的大片土地变成了无人区一般的地带。
“空山惟有啼鹃泪,剩屋曾无乳燕巢。”
大军过了合州继续南下,一路上人烟断绝,“枳棘丛生,箐林密布,虽乡导莫知所从。惟描踪伐木,伐一程木,进一程兵”。吴三桂的文案幕僚马玉随军前行,亦是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到了重庆那边,路应该就会好走些了。”
吴三桂所部,坐镇陕西,一是镇压陕西、甘肃、宁夏的抗清运动,其二便是防范四川的明军北上,以防明军进据这河潼形胜之地,进而顺黄河而下,席卷北地万里。作为文案幕僚,军情方面马玉知道的比其他同僚自要多些。
人烟断绝,大自然就会重新接管。而在重庆那边,由于需要与夔东明军和云贵的明军交通,那里的官道还不至于重新被植被占领,这样的苦楚到了那里便可以到头了。果不其然,四月初,大军抵近重庆,官道破败仍旧是在所难免,但是如先前那般窘境却已不复。
“禀报王爷,贼寇弃城而逃!”
“入城。”
明军在重庆的守将是总兵官杜子香,在烂官烂爵的明廷这边,他麾下的部队实在少得可怜。此间探明吴三桂大军南下,自知不敌,他便立刻弃城而走,无有半点儿犹豫。而这对于吴三桂来说,这也同样没有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王爷,夔东、川西还有不少贼寇,下一步我军该当如何?”
“朝廷的意思是让我等南下会师,自然是直奔贵州了。”
“那夔东和川西的贼寇……”
“在这里留下一些兵马,为大军把守后路和粮道。至于那些贼寇,以后再说吧。”
多年来,李国翰在吴三桂身边名为协助,实则监视,这一点吴三桂当然是心知肚明的。此间,李国翰问及下一步的行止,吴三桂便毫不犹豫的摆明了一切遵从清廷旨意的立场来。
大军一路披荆斩棘,实在疲惫不堪。于是乎,不同于在保宁、合州时那般,吴三桂破例让大军在重庆休整十日,随后只留下了永宁总兵严自明和重夔总兵程廷俊留守,他和李国翰则率领大军渡过长江,继续向贵州进发。
在四川,保宁之战后,大西军于此的经营多是集中于川南。于于四川腹地,主力部队还要数由旧川军、前大顺军以及其他抗清武装组成的夔东十三家。而本省的两大重镇——川西的省会成都和川东古巴国中心的重庆,则是分别由总兵官刘耀和杜子香负责镇守。
吴三桂薄重庆,杜子香已经率部逃亡。刘耀那边,一来是远,二来是所部兵马匮乏,婴城自守尚可,出兵远征却是万万做不到的。能够指望的,也就只有夔东明军而已。
当吴三桂大军南下,重庆不战而失,夔东明军距离此间最近的皖国公刘体纯和桐城侯马腾云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消息。清军在侧,他们驻守的巴县陈家坡可以说是首当其冲,连忙向驻节夔州府城的川鄂督师文安之报告,并向其他各部求援。
文安之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对着地图,斟酌良久方才为之叹息“以众将的实力,对上吴三桂怕是也不会有多少胜算。为今之计,或许只能是师法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