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到吴三桂的回师抵达为止。哪知道,没等他们散了,王明德的一个部下便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说是那四川巡抚高明瞻带着亲信已经逃出城了!
“我这就去将高巡抚追回来!”
重夔总兵程廷俊拍案而起,说着就要带兵去追。岂料,这时候那王明德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长叹了一声“这黑灯瞎火的,哪里还追得回来啊?”
王明德只此一句,便将程廷俊给了劝了下来。后者自暴自弃的坐回了椅子上,心丧欲死。只是,没有人知道,王明德这一劝所蕴含着的言下之意,程廷俊是否真的听明白了,却是没有人晓得的。
毕竟,人心隔肚皮。
巡抚跑了,这消息迅速的传遍了全城,守军的士气亦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虽说,这巡抚他们也没见过几次,守城时更是没人见过其人的身影,可毕竟是清廷派来的高官,负责一省的民政、讼狱和军务的封疆大吏。现在就连封疆大吏都跑了,他们这些小卒子自然就更不觉着他们有必要为清廷死守这么座城池了。
转天,十二月十四,不出他们的意料,明军果然继续了他们的攻势。移交了防区过后,谭文集中了更多的兵力展开了针对重庆城的攻城作战,牟胜和袁尽孝的水师则在江面上炮击沿江的城墙,好不热闹。唯有那谭诣,却始终不曾有半点儿动静,就好像没有他这个人似的。
“养元,逃出城的降卒称高明瞻那厮已经弃城而逃,士气一落千丈。此时进兵,当可一鼓而下,你怎生在此按兵不动了起来?”
万县三谭是同族兄弟,本就是近亲,且这些年面对盘踞夔东的前大顺军各部,以及入川经营的西营人马,更是如那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一般,素来是抱团得最紧的。
三谭,以谭文为首,一个鼻子出气儿惯了,此间本就是事先在文安之那里都商议好的由他们先行展开进攻,而且现在形势一片大好,甚至很有可能能够在大军抵达前就拿下重庆府城。可是谭诣却始终不动如山,并没有依约进攻。十四日如此,今天已经是十五了,又是如此,谭文便不得不赶到了谭诣的大营,见面亦是免不了出言质问。
清军的状况很不好,这胜算大增,碰上个队友拖后腿,谭文自是没有半点好气儿。然而,闻听此言,谭诣却并没有做出解释,反倒是稍加犹豫,继而对其反问道“兄长,重庆易下,可是贵州都丢了,咱们这么拼命还有什么意义?”
“你是什么意思!”
谭诣的话是谭文万万没有想到的,此间厉声喝问,谭诣却好像是已经鼓足了勇气,继续对其言道“兄长,贵州都丢了,云南势必难以固守。咱们在四川拼死拼活,可朝廷眼见着都要没了。”
“养元,晋王如今已击杀死虏廷四王,吴三桂奈何不了他的。况且,还有东南……”
“兄长是要说那郑赐姓和陈凯吗,天知道他们是不是文督师编出来的。”
“文督师绝对不会诓骗我等!”言及此处,看着谭诣躲躲闪闪的目光,谭文焕然大悟“你莫不是想要降虏?”
一声暴喝,谭诣闻言竟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而后又觉着有些不忿,可又不敢再度上前,干脆温言劝道“兄长,这天下眼看着就是大清的了,有道是良禽择木而起,贤臣择主而事……”
“那可是鞑子,你还要不要祖宗了!”怒喝响起,谭文当即便拔剑在手,剑尖上的那一点寒芒直指谭诣的鼻子“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跟着我去攻城,刚才的屁话我只当是没听过。否则的话……”
“咱们是兄弟,兄长,你不要逼我!”
话说着,谭诣当即便抓起了案上的茶盏,用尽气力的摔在了地上。青花瓷的茶盏与地面相触碰,当即便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与此同时,一队顶盔贯甲的锐士便一拥而入,将谭文团团围在了大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