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达浑这么与亲兵队长说的,信使也是这么对陈凯复述的,直听得陈凯当即便是心中冷笑。就他看来,现在还不是二百多年后八旗子弟都烂到家的年月,清廷内部还是有很多有识之士,只是暂时被这数十年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噶达浑这话,只怕是就连其人自己都未必能会信,无非是些劝降的场面话、小把戏罢了。
亲兵队长返回县城,没等入夜便又赶了回来。说是黄梧已经说服了苏明,但苏明希望清军能够设法保全他的家人,以免为恼羞成怒的郑成功所害。
这,噶达浑自然是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至于会不会做、做不做得到,那就是两回事儿了。换言之,若是郑成功真的一怒之下把苏家满门抄斩了,那对于满清而言没有什么损失,或许反倒是一件好事。
说服了两个副将,兵权在手,但还有几个监事和监营需要解决,另外还有他们掌握的督战队,对于投降计划无不存在着威胁。所以黄梧决定要在晚上例行军议的时候来一场鸿门宴,解决掉他们。不过,天一黑,就不好再有什么大动作了,所以知会噶达浑到了转天一早便开城归附。
同来的,还有两大车粮食和两头肥猪,说是用来犒军的。另外,早前因为发现清军到来而拆掉的浮桥,黄梧也表示会在明天一早开始修复。
诚意上面,黄梧表现得还是不错的。唯独不愿让八旗军插手英兵镇的自家事务,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噶达浑也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黄梧的身上,在等待黄梧回信儿的同时,他自行派人搜集船只、打造竹排,并且派了探马去探查,并且寻到了几处较好的渡河点作为备用。
等到转天一早,黄梧果然派了人去修缮浮桥,并且将旗号都换成了我大清的。噶达浑不疑有他,派了部队渡河,结果哪知道那黄梧趁着清军半渡之际把旗子一扔,直接就是弓箭、火铳、火炮的一通招呼,直打得八旗军在河对岸一个劲儿的骂娘。
噶达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然而,作为一个顾全大局的满洲老将,他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于是,他便带着部队设法从其他渡河点过河,以便于尽快的实现穿插。结果,在那几处渡河点,清军无一例外的遭到了英兵镇的截击,其中打得最狠的恰恰还就是黄梧口中那个与郑成功有杀兄之仇的苏明,那个狂暴的明军副将甚至一度冲下了河滩与八旗军在没膝的河水中肉搏!
接下来,清军渡河,明军截击,黄梧将整个英兵镇化整为零,以营为单位分布在几处较好的渡河点,并且在河岸每隔一段距离便修筑了瞭望塔和烽火台。只要清军一旦想要渡河,很快就会有明军将他们重新赶回到对岸。
算上劝降的那天,噶达浑被黄梧一连拖了三天都没能渡过丰溪河。这还是在丰溪河水量较少的正月,若是放在雨季,估计黄梧都可以在县城里高乐,只要随便派少量明军守住渡河点便可以等着这群旱鸭子过来挨刀子。
三天的时间转眼过去,战机转瞬即逝的道理噶达浑当然明白,自是一个心急如焚。然而,没等他突破明军防线,坏消息就先来了——已经前出到广信府城的前锋镇,与早前在铅山县与他们交手的督标第二镇、中冲镇、后冲镇这四镇兵马顺着他来时的路围了上来。
原来,黄梧在忽悠噶达浑的同时便派了人去向前锋镇求援。余新自然是义不容辞,而在他们赴援的途中,又与东进追击的铅山偏师联络上了。于是,这四个镇的明军便齐头并进,如一个锅盖似的将已然落入主厨黄梧手中那口名为丰溪河的大锅的八旗军尽数“煲”了进去。
后面的事情,已经无须信使赘述了。只是事后,明军从俘虏的口中得知了噶达浑的计划,着实吓了一跳。
这件事情也同样使得陈凯脊背发凉——并非是郑成功的主力有可能会被噶达浑包抄后路,他相信凭着郑成功,无论是破釜沉舟与清军主力决一死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