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封撕开了个口子,待信瓤的文字呈现于前,他便是一目十行般的飞速扫过,却只觉得天昏地暗,仿佛整个世界都旋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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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经略!”眼见着洪承畴便要昏倒在他面前,达素连忙上前搀扶。可是没等他将洪承畴扶稳,手臂上却只觉得是被一副湿冷的铁镣拷住了一般,细看去,却是洪承畴那形似鬼爪的手死死扣在了他的手腕,用力之深竟然他一个以武勇着称的猛将都感到了一丝窒息。
“袁州不要了,快,集结所有人马撤回武汉,一定要快!”此言即出,不光是达素,就连周围的将校们亦无不是惊愕已极。
自从清廷踩狗屎运中了孙可望那个头等大奖,洪承畴就一直对他们灌输要守住江西,防止东南战场的劣势扩散到湖广,以至于会影响到事关天下谁属的灭国之战的理念。
说的时间长了,在他们的大脑里便形成了一个不可撼动的真理,那就是只要他们能守住江西,灭国大军就能剿灭西南明军,他们的一切作战意图也都是基于这个真理形成的。
为此,他们让绿营死守吉安府,在陈凯插入建昌府后第一时间赶赴抚州府去堵截,同样会在战局恶化的情况下哪怕是将一部分精锐部队丢给明军,将大量的府县弃之如敝履一般,也要尽可能快的赶到袁州府构筑防线,为的就是避免明军会威胁到长沙幕府实际控制的湖广,从而会威胁到清军在大西南的灭国之战。
可是,半个时辰前还在向他们反复重申袁州防御的重要性的洪承畴,此时此刻却无不强硬的让他们立刻放弃袁州府,放弃西南经略衙门的所在地长沙,甚至放弃大半个湖广,将军队全部退到长江边儿上的武汉,这样的自相矛盾换谁在一时间也是难以理解。
“老经略,信郡王还在统领大军征战于云南,这时候撤回武汉岂不是会置大军于死地吗?”慂听到这话,达素的第一反应就是洪承畴今天被陈凯气疯了,可刚刚生出这样的念头,他便立刻将之否定。
因为洪承畴回到分宜县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事儿,怎么着突然就发病了,这完全不合常理嘛。
想到此处,他便下意识去看那封已经被洪承畴紧握得已经扭曲的信瓤。
可也就在他的视线刚刚触碰到那份扭曲之际,洪承畴的暴喝却已然在他的耳旁响起。
“已经没有什么大军了,这时候再不走,难道等着老本贼与陈凯夹击我们吗!”这话方落入达素之耳,他便登时感受到了洪承畴的身子一软,整个人便直接昏倒在了他的怀中。
此时再看去,洪承畴的下嘴唇竟然也少了好大一块儿,原来他刚才硬撑着没有倒下竟然是全靠着这等自残的方式来刺激感官达成的。
连忙唤来人将洪承畴搀扶入内,他亦是在早已被洪承畴的惊人之举刺激得呆如木鸡的将校们的注视下去扣取那份信瓤。
然而,洪承畴的手抓得是何等的紧,以至于他几乎是要将洪承畴的手指都掰断了才将那信瓤拿到手上。
可就算是如此,那信瓤还是有部分仍留在了洪承畴的手中,只是无甚文字罢了。
不似洪承畴的一目十行,他对汉文没有那么快的理解能力,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扒。
可越是看下去,他的心坠落的速度就越快,一半没看完便已然跌入了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好容易缓过些气力,达素一字不落的重新看去。这封急报是王辅臣让幕僚代笔的,其中文字未加任何雕琢,白得就连不识字的老妪都能听明白。
其人在信中讲述了他们在击败白文选后追击明军乃至是兵败至今他所见的全过程,包括多尼临时改变行军序列,包括后军中伏,包括作为后军前锋的孙思克在多尼遭受明军围攻之际的顿兵不战和心怀叵测,包括他们在发现李定国调转方向后是如何仓皇的逃走的,甚至还包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