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石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远处的清军也看到了那些高高木架,正当他们惊疑那是什么武器时,“轰”的一声震动了平原,掩盖了所有人的喊杀声,腾起的黑烟,十数里外涿州城看得一清二楚。
一声又一声,接连数次爆炸响起。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很强,以致已经上马准备发起反击的额尔克直接被掀翻在地,站起来时,这位梅勒额真的鼻子和耳朵都在往外渗血。
是保定城顺军曾经使用过的药包!
投石机投的不是石头,而是闯王包。
好像弹弓一样,一个个药包燃烧着火焰砸向了清军大营。
耳鼻出血的额尔克还算好的,很多位于爆炸中心的八旗兵直接被撕成了数片,没被扯开的也是真正的七窍流血,就算没倒看着也跟个木头桩子一般。
爆炸扬起的黑烟和灰尘就好像地龙滚过般遮天蔽日,伴随着爆炸冲击波的是无数铁钉和铁片,仿佛是拉满弓弦的利箭一般“嗖嗖”的四下飞射,中者非死即伤。离的近更是直接从身体穿过,带出的血洞里连骨头都砸得稀巴烂。
祖可法改进了闯王包,这位汉军降将在闯王包外围又裹了一层以铁钉、铁片制成的“铁衣”,随着闯王包的炸开,铁衣立时转化为夺去人性命的厉器,漫天飞舞,如天女散花。
人的、马的,到处都是碎尸,内脏肝肺、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远远压住了呛人的火药味,让人吸上一口胃中都如翻江倒海般。
木栅被摧毁一片,帐篷被掀翻无数...
死了的八旗兵硬挺挺的或趴或躺,没死的则或哀号,或捂着伤口满地打滚。
受惊的战马发了疯,再也不受主人的控制,撒开双蹄狂奔,遇人就撞。
黑烟中没死的八旗兵,骇得都忘记顺军正在朝他们杀奔过来。
“救我,救我!”
被爆炸掀翻上天又重重落下的锡翰忍着巨痛,痛苦的朝周围的同伴叫喊。可是同伴们这时都叫爆炸惊了魂魄,跟无头苍蝇般乱跑哪里顾得上他。
“阿玛,你忍着,我来救你!”
锡翰年仅13岁的儿子额纳海听到了阿玛的求救声,父子连心,奋不顾身从惊慌的人群中冲到了阿玛身边。
他的阿玛腰身以下被一匹死去的战马压着,痛苦的用双手撑着上半身惨叫着。
“阿玛,孩儿来救你,孩儿来救你...”
额纳海的声音满是哭腔,阿玛的每一声惨叫都让小小年纪的他心如刀绞。
可是他怎么也抬不动足有他身体几倍重的战马,泪水夺眶而出的他只能在那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尖声嘶喊:“谁来救救我的阿玛,谁来救救我的阿玛...帮帮我,帮帮我....”
额纳海的声音很大,可并没有人听见,因为营中的爆炸声还在持续。
而听到他声音的那些满洲叔叔们都在地上滚着,挣扎着...
一个脸上布满铁钉的什得拔无力的靠在半截栅栏上,呆呆的看着哭喊让人救他阿玛的额纳海。
“阿玛,你坚持住,我去找阿牟其!”
额纳海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叔叔毕佳索了,视线中却没有叔叔的身影。
风一点点的吹散黑烟,顺军的火药包没有再掷进营中,但他们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额纳海,你快走,不要管我!”
锡翰痛苦的推开了13岁的儿子,他的大儿子死在了山东,他不能让这个小儿子也死了。
“快走!”
锡翰使劲想将自己的腿抽出来,然而怎么也抽不动。
他真的没有力气了。
他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