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呼吸一窒,她又是哪里招惹了他?
曹风进门奉茶,骤见近在咫尺的二人,当即愣在原地,俄而快速低下头,将杯盏毕恭毕敬的搁在御案上,躬身便想退出去。
“去拿白玉生肌膏!”宋烨忽然开口。
曹风眉心一皱,仍是低着头,“是!”
不多时,曹风便将一小盂“白玉生肌膏”搁在了御案上,轻轻退出了御书房,顺带合上房门,老老实实的在外守着。
“过来!”宋烨一手拽着她的腕部,一手捏着药盂,领着她行至圆桌前,“坐下!”
他松手,她便坐了下来,心里却漏跳了半拍,他……瞧见了?
“把袖子捋起来!”说这话的时候,宋烨的口吻温和了些许,身上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冽。
洛长安方才听得他说“白玉生肌膏”,便晓得他的用意,她也不是矫情之人,这副身子她委实珍惜得很,毕竟命就一条。
袖子徐徐捋起,露出白皙的皓腕,然后是殷红的血痕,因着秋末天气寒凉,又因着要隐藏女儿身,比寻常男子多穿两件以上,是以挽袖有些吃力。
待她彻底挽上袖子,露出成片狰狞的伤口,额角已渗出了细密的薄汗。
刚才为了不让爹和宋墨担心,她自查没有断骨,便佯装无事,洛长安自认为演技不错,至少爹和宋墨都没瞧见端倪,没想到……狗皇帝眼睛这么毒!
温润的指尖,沾了膏药,轻轻抹上她的伤处。
“嗤……”洛长安吃痛,眉心狠狠皱起。
“扑的时候,没见着你犹豫,这会倒是知道疼了?”宋烨坐下,神情专注的为她擦药,瞧着她白皙的肌肤上,擦出这么多血痕,剑眉愈发拧紧。
洛长安嘿嘿一笑,“那是我爹又不是旁人,再说了,自家人不护着自家人,难道还指着外人吗?”
洛家的人,护短。
“先别把袖子放下来。”宋烨盖上药盂,冷着脸起身,竟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小卷纱布,“给你缠两圈,不会擦着衣裳疼。”
洛长安发现了,狗皇帝的动作很轻,生弄疼了她一般,格外的小心翼翼。
“皇上,您是怎么发现臣受了伤?”洛长安低声问。
瞧着她明亮的眸,满脸的无辜之色,宋烨忽然勾唇,兀的凑近她,“想知道?”
洛长安揣着自己的小九九,“想!”
“不告诉你!”宋烨已经包扎完毕,起身便朝着水盆走去,背对着她净手。
洛长安握了握受伤的位置,被纱布包两圈,委实不会擦着衣服,没方才那么刺辣辣的疼,“皇上,您觉得今晚的刺客是谁派来的?”
“朕若说是你爹,你信不信?”宋烨捏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指间的水渍。
他未抬头,她自然瞧不见他的眼神,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不信!”洛长安一口否决。
宋烨动作一滞,“何以见得?”
“因为我爹,不会在我面前动手。”洛长安说得斩钉截铁。
闻言,宋烨薄唇轻挽,“那就是太师府。”
“是不是太师府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蠢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傻子才会将屎盆子扣在自己脑门上。”洛长安轻嗤。
这叫什么?
话糙理不糙。
宋烨不置可否,只是叮嘱她,“明日下了学堂,来找朕,换药!”
“不用,这等小事,吾谷也……”话未完,洛长安猛地瞥见宋烨目色如刃,当即干笑两声,“吾谷包得哪有皇上这般仔细,臣谢主隆恩,明日再来!”
宋烨轻呵一声,走回御案前,拂袖落座,“手还没断,就来研墨。”
“是是是,皇上万岁!”洛长安皮笑肉不笑。
敢情是怕她的手断了,没法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