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似乎不太忌讳赵和所遇到的麻烦,直接将他们让进了宅中。
与王道家的窄小、李果家的破旧不同,萧由的宅子从外表看不甚显眼,但入内之后,发现空间出奇的大,而且各方的装饰都显细心。赵和不懂行情,李果却是清楚的,心中忍不住就想,区区一个咸阳令署的属吏,仅凭他的俸禄怎么可能撑得起这样的家当?
听服萧由替人穿大秦律的空子,从中渔利,看来果有此事。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待两人坐定之后,萧由问道。
赵和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温舒早有安排,在死后让人给我送来这个……”
他一提到温舒,萧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当看到赵和推过来的铁匣后,更是将眉毛完挤到了一处。
打开铁匣,飞快地看完里面的四张纸,萧由又将铁匣关上,微微闭眼。
好一会儿,他长吐了口气,睁开眼道“在你说之前,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公孙凉昨日至咸阳令署,将我借调至刺奸司。”
赵和与李果都是“咝”的一下,双眼瞪得溜圆。
“他赶在被罢职之前,做完这件事情,如今刺奸司虽然没有任命司直,但实际上还在他的控制之下。”萧由突然一笑“不过你们放心,如今刺奸司并未再追索你们,刺奸司所追者有二,一是温舒,公孙凉称温舒藏了刺奸司重要公文,故此满咸阳在翻找;二是莽山贼,他要从虎贲军中开始查,看看这些年究竟是谁人在暗中支持莽山贼。”
“他不追我了?”赵和有些不敢相信。
萧由没有必要骗他,但是自从除夕之变以来,十余日里刺奸司追着赵和不放,赵和也毫不客气的反击,甚至可以说,刺奸司两员得力主官谭渊与温舒之死,都与他有关。
现在刺奸司突然不找他了?
“至少没有再动用刺奸司的力量寻你。”
“他找温舒藏的公文……很有可能就是我给你看的东西。”犹豫了一下,赵和猜测道。
“有此可能,但也未必,你将温舒是如何把这个送到你手上的事情,细细说与我听。”
赵和当下将温青如何找到他,他与李果又是如何在曲池坊遇到黑衣贼,然后刺奸司如何晚了一步的事情一一说给萧由听。
萧由听完之后,不由一笑“刺奸司去曲池坊查抄温舒旧宅,乃是我的建议,没想到差点捉住了你们。”
这又是一个意外,赵和与李果都忍不住笑了笑。
“公孙凉借我至刺奸司听用,说是因为我博闻强记,对咸阳城各种档案都了如指掌,当时他说要查温舒家宅,我便从档案之中翻出,温舒当初受烈武皇帝宠信,先后赐宅五处,其中大的三处后来又因故被朝廷收回,所保留者唯有两处,一处温舒现在居住,还有一处便是曲池坊的那间破宅。”
“那间破宅乃是二十年前烈武帝所赐,当时烈武帝在夏日贪恋曲池边的清凉,常于曲池坊的庆安宫中居住……十五年前星变之乱,烈武帝便是居于庆安宫,但是后来庆安宫失火被焚,直到现在,也没有重新修复。”
萧由果然对咸阳城中方方面面的档案都极为熟悉,他将温舒破宅的事情理顺,然后指了指铁匣中的一张纸“若我猜想不错,星变之乱不久,烈武帝便是在庆安宫中写了这份手诏,然后让人秘密送给在外的温舒。”
“温舒……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听到这,赵和忍不住道“他既奉命照顾……照顾我,为何又对我步步紧逼,甚至还对我施刑?”
“阿和,你老师想必对你说过,同与异皆为事物之两面。”萧由思考了下,然后道“而善与恶也为人之两面,任何一人,都不可说其完是善,或者说其完是恶。”
李果心中暗暗嘀咕,方才在王道那边便听了一耳朵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