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叫做李文兰,叶开母亲李文秀的二姐,叶开的外祖父李德孟一共有三女两子,长子就是叶开的舅舅李文新,次子幼时病故,长女叫做李文惠,李文兰是老二,叶开的母亲李文秀是老三。
这其中叶开的舅舅和大姨年龄,都要比叶开的母亲和二姨李文兰大得多,舅舅李文新的年纪都已经五十二了,大姨也有四十六七。
只有二姨李文兰和叶开的母亲差不多大,如果叶开母亲还在的话,今年也应该有三十六岁了,只比李文兰小两岁。
要说李文秀被嫁往南洋最伤心的是谁,除了作为父亲的李德孟和母亲的李陈氏以外,就要数李文兰了!
她和妹妹只相差了两岁,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在听到妹妹香消玉殒的消息,李文兰当年可是大病了一场。
从她看到叶开的第一眼起,李文兰就知道他是谁了,那条弯弯的眉毛,那狡黠的眼神,还有那种带着点惫赖的气质,无一不跟她梦中的小妹完美的重合到了一起。
联想到要是叶开会从南洋回来的话,也该差不多到了,等到她看到叶开眼眶中的眼泪,李文兰就更加确定了。
小时候她和妹妹李文秀可总是被人笑称为双生子的,这孩子也一定认出她是谁了。
一个看起来很不合当下道德礼仪的紧紧拥抱,叶开一阵恍惚,李文兰身上的味道,仿佛让叶开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他骑着小木马,看向了窗边绣花的母亲,母亲抬起眼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有时候会放下手中的针线,把一些什么水果粒,轻轻的喂到叶开嘴里,叶开则会咧开了只有几颗门牙的小嘴笑得比谁都甜。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叶开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原来这具身体的叶开,他对于母亲的眷念之深,简直难以想象?
这就难怪他遇到了一个神态气质跟李文秀有几分相似的阮氏玉琬,会那么傻哔的听之任之,难怪他刚穿越的时候,会那么的反感父亲这个词!
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就像他这会不是什么治下百多万人(加上土著),手握两万大军,动不动就灭几个什么苏丹、拉惹之类的复兴公司总长,而是一个幼年丧母的可怜孩子。
一直绷得紧紧的神经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安宁。
“你是叶家表哥吗?咦,你还哭了!”李文兰搂着叶开还在抽泣般的说着‘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的时候,那个娇憨的表妹歪着昂起头,打量着叶开。
女儿一说话,李文兰从初见妹妹儿子的悲喜交加中醒了过来,他轻轻的松开叶开,也不拿手巾擦眼泪,先是对着愣住的蔡三施了一礼。
随后看着呆若木鸡的李正林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门内通知啊,就说文秀的儿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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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女子的秀楼,房间里摆着一些小孩子玩的拨浪鼓、布娃娃,还有一些绣的荷包,手巾之类的。
甚至还有几幅保管的很好的花鸟画,虽然画技还有些稚嫩,但看得出来,画的主人还是很有天赋的。
一堆《女驯》之类的书籍,但引人注目的是夹在一本《尚书》中的小纸条,纸条上用娟细的笔迹记载着一首诗。
玉剪堂前万卷储,一编许读乐何如。
浮生愿向书丛老,不惜将身化蠹鱼。
这是一首明志的诗,蠹鱼就是蠹虫的意思,这首诗表示诗人爱书,情愿化身书中蠹虫的意思。
这首诗应该不是李文秀所做,叶开记得,作者是一个叫做徐畹秋的女诗人。
但不管是不是李文秀所做,但以诗观人,这具身体的母亲还真是腹有诗书的才女啊!
嫁给叶福来那个风流成性的胖子,真是可惜了,难怪刚才二姨李文兰那么激动。
“束武,阿公醒了,招呼你过去呢!”大表哥李正林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