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历一百五十年,奉天承命复兴明王檄曰
夫春秋大九世之仇,小雅重宗邦之义,况以神明华胄,匍匐犬羊之下,盗憎主人,横逆交逼,此诚不可一朝居也。
惟我皇汉遗裔,弈叶久昌,祖德宗功,光被四海。降及有明,遭家不造,蕞尔东胡,曾不介意,遂因缘祸乱,盗我神器,奴我种人者,一百五十年。
丧权误国,劫夺在民。愤毒之气,郁为云雷。由南四州而兰芳而日南而交趾,扶摇大风,卷地俱起,土崩之势已成,横流之决,可翘足而俟,此真逆胡授命之秋,汉族复兴之会也。
自州县以下,其各击杀虏吏,易以选民,保境为治。又每州县,兴师一旅,会其同仇,以专征伐,击杀虏吏,肃清省会,明王则大选将士,亲率六师,犁庭扫穴,以复我中夏,再造大明!
明王则又为军中之约曰“凡在汉胡苟被逼胁,但已事降服,皆大赦勿有所可。其在俘囚,若变形革面,愿归农牧,亦大赦勿有所可。其有挟众称戈,稍抗颜行,杀无赦;为间谍,杀无赦;故违军法,杀无赦!”
广州城一栋茶楼中,十几个文人士子正在读着一篇名为《奉天讨清檄文》之文。
等到一个高个子书生读完,整个茶楼中都安静了下来,这里是粤秀书院的南门外,广东一地的文人士子的汇集之处,书生们惊恐的大眼瞪小眼,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交趾大家都知道,乾隆五十六年的时候,交趾宋王还曾去京城为圣上贺寿呢,据说极为恭敬,怎么现在就要造反了?
“思贤兄,你家在交趾有大煤矿,据说投了数百万银,你来给大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书生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圆胖圆胖的书生上楼来了,那个读了檄文的书生一把就揪住了他急切的可道。
“怎么回事?能怎么回事?檄文上不都说得明明白白的了吗?这交趾明王,乃是当年在我们广州城称帝的绍武天子之五世外孙。
如今一统南洋,又收复了脱离中土千年之交趾、九真、日南,麾下十万复兴大兵,个个都是百人敌、千人敌,要来兴汉灭满再造大明了!”
圆胖书生双眼一斜,平日里这些家伙总是讽刺他满身铜臭只配去做商贾,现在知道有钱的好处了吧!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口出逆言,小心朝廷族灭了你全家!”
圆胖书生瞪眼一看,朝他怒吼的正是一个老童生,读书读傻了,平日里就之乎者也,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
不过说是老童生,其实年龄并不老,才三十多,但对于走科举这条路的人来说,三十多了还是个童生,那就太老了,基本就没有希望了,这年纪中举人的概率都很小,更别提中进士。
圆胖书生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他撇了撇嘴,“族灭我家?呸,老子全家早就投靠明王了,某区区不才,刚刚考入了复兴大学陆军军官学院,四年之后,老子带着火铳大兵回来,杀了那些脏官全家才对!”
“嘶!”整个酒楼上的人都惊呆了,无数人嘶嘶的吸着凉气,气温仿佛骤然都提高了不少!
听说反贼和见过反贼,那可是两码事啊,读完了檄文,众人只觉得不可思议,而亲耳听到有人去投逆,简直犹如一道炸雷在耳边炸响。
而且这还是在广州城中啊,一省的首善之地,竟然就有人敢堂而皇之的宣布造反?
一些书生惊恐的看着圆胖书生,仿佛他马上就要从一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子,变成一个吃人恶魔一般!
另一小部分书生则在心里盘算着,要是自己抓住这圆胖书生扭送到衙门去,是不是就算立功了?会不会有写赏赐。
圆胖书生嘴上说的大义凛然,但心里实际上是在滴血,要去交趾是真,考上了复兴大学也是真,投靠明王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