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任然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当下居住在沙河周围的居民如同沙丁鱼般,从他们又矮又小的房屋中钻了出来。
“大鸡哥,真的只要去了就有三两银子的安家费吗?”
“只要丁壮吗?大鸡你看四叔我怎么样?虽然老子四十五有了,但提着两把刀从沙河砍到归德门还是没问题的!”
“大鸡,这钱谁出?真是十三行的人出?咱们这可就有上千丁壮,这一去可就是几千两银子?”
因为鸡年生,人又长得又瘦又高,好像一只大公鸡似的,所以绰号就叫做大鸡的张鸡仔拿着铜锣得意的四处看了一眼,他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当然有三两,这是北江堂的宋大爷传下来的话,他老人家已经发了江湖令,全广州的江湖豪客,都要去杀清狗迎明王了!”
“四叔,你怕不是吹牛吧,还能拿得动刀?”
“李老大,几千两银子算什么,十三行每年出海的大船都是上百艘,那是金山银海的阔佬,几千两银子算得了什么?”
大鸡一个一个为沙河的乡亲解惑,还一边敲着铜锣,不一会人群就在他身后排起了两列长队。
人人手里拿着长枪木棍,甚至还有拿着家里菜刀的,不过突然,大鸡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周虾仔你老某的什么意思?说了只让各家的丁壮去,你把你妹仔塞进来干什么?难道她也是爷们?”
人群顿时哄堂大笑,周虾仔则涨红了脸,他提着两把八斩刀,不服气的伸长了脖子。
“怎么不行?我三妹力气比男人还大,胳膊比你腿还粗,怎么就不能算个丁壮?”
众人又是一顿哄笑,这下轮到大鸡尴尬了,他看了看自己这细长细长的胳膊,再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但却虎背熊腰,两只胳膊跟两条大铁柱一样的周三妹楞了一下。
“行行行!那就算你妹仔一个!”大鸡不耐烦的点了点头,随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娘的,一个妇人女子,长得比老子还壮,怎么长起来的?还有王法吗?”
小屋内,陈志诚的脸色更加激动了,“父亲,你都听见了吗?连沙河的乡亲们都要去了!
父亲您虽然没去考取功名,但大家都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也知道我们家就是陈忠愍公的后人,现在只要你出去振臂一呼,必然万夫景从!
等到明王进了广州城不倚重您又倚重谁呢,难道您不想一展胸中抱负吗?”
陈甫同长叹一声,儿子字字句句不偏不倚,刚好敲打在他的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虽然他没见过自己的祖父陈恭尹,但父亲去世时悲戚的眼神他见过,曾祖父陈忠愍公在崖山的三忠祠,他也悄悄去拜祭过,家仇国恨何曾有一日忘记。
所以陈甫同读了半辈子的书,但始终就没去参加过满清的科考,只是在沙河教几个蒙童谋生。
但这一切,绝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是心里没有想法,怎么会看着儿子把老婆和女儿送走没有干涉。
“你母亲和妹妹都安顿好了吗?”陈甫同静静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像他,虽然读书很有天赋,但却不愿意读书,整日里就喜欢枪棒拳脚。
长成后更是喜欢和洪门的会堂混在一起,他原以为这个儿子是自甘堕落无可救药,但现在看来,却比他更有陈忠愍公的风采。
陈志诚脸上一喜,他早就和交趾来人搭上了线,他更知道以他的家世渊源和父亲陈甫同的人望,光是沙河就能拉出上千人的队伍。
“父亲放心,母亲和妹妹如今已经登上去交趾的船了,我托了二伯家的至正帮为照顾!”
“好吧!看来你好有准备,为父也到知天命之年了,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吱呀!”街上正在闹哄哄的排队,声音挺大,